我一忙完宗门琐事,就急忙前来迎接二位到阁中作客。
唉!还是我秣周福浅呀,居然未能留住二位,一尽地主之谊。”
苦敛道:“善哉,善哉!阁主大人如此深情厚意,让人难忘呐。这样吧,待寺中诸事完结,我带领小徒,再来阁中叨扰。阁主大人你看可好?”
秣周身在梭外,随梭而行,他抚了抚长须,回道:“甚好、甚好。”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来惭愧,我相请二位到阁中作客,一为尽地主之谊;二为我个人修行之事。”
苦敛的本心,是不想接秣周的话,但是出于礼数,他还是开口应道:
“阁主大人的实力冠绝惟宁,北极阁传承源远流长,阁中先贤留下来的心得典藏极多……
老僧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事能难得住阁主。
而且,佛、剑、道三家传承有别,老僧与封施主二人,实在不敢在阁主大人面前胡言乱语。”
秣周笑道:“大师太过自谦,‘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大师佛法无量,在河老弟剑术超绝,我身在局中,一叶障目,实难自辨。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还请二位莫要推辞,为我解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苦敛、封在河二人想推辞也推不掉了。
苦、封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苦敛开口道:“也罢,阁主大人有何碍难,但说无妨,老僧与封施主,尽力而为。”
微微一笑,秣周说道:“千年修道,如履薄冰,越是攀升境界,越是觉得自己道心不稳。
我想请教二位,这‘道心’重要吗?如何才能做到,向道而不惑于心?”
此言一出,驾驶舱中有些安静。
秣周的来意,封在河早已明了。虽一句话未说,但却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他犹豫着还未动手,只是担心自家爱徒的安危。
此时,见对方已然摊牌,他也作出了决定。
封在河传音苦敛,“大师,他是冲着我来的,你带着两个孩子驾梭自去,不用管我。我留下来与他们作个了结。”
苦敛神识回道:“阿弥陀佛。封施主想得简单了。他们既然不想放过你,又怎么可能放老僧离去呢?”
稍稍一顿,苦敛又道:“把我放走了,老僧作为当事人回到西域之后,一定会将实情说出。
到那时,肯定会爆发两宗大战,西、北两域全面相抗的局面。
封施主,你认为秣周愿意见到如此不可控的局面吗?”
封在河闻听此言,顿觉有理,他回道:“在河愚钝……”
这时,苦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封在河很少见到苦敛如此神态,遂问道:“大师,怎么了?”
苦敛不无担心地说道:“两域一旦开战,局势紧张,暗流涌动,波澜四起……
搞不好其他两域都不能置身于世外,会被强行拖入战局之中。
到那时,整个惟宁修真界都将生灵涂炭。
不仅如此,惟宁一旦大乱,外陆之人就有机可趁了。真如此,我们的家园就要毁于一旦了。”
说到此处,苦敛心有所感,双手合十。
他向天一礼,斩钉截铁道:“故此,他放老僧走,老僧都不能走。”
封在河认真地想了想其中利害关系,他越想越觉得此事不简单,越觉得不简单,就越感到毛骨悚然。
他心中大惊道:“难道这是一场惊天阴谋?”
少顷,封在河回转心神,传音道:“大师,我连累你们了。”
苦敛笑道:“封施主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老僧既然选择与你同行,就已想好了对策。再退一步说,你我二人联手,不计生死,奋力一搏,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挡得住?”
平时和蔼无争的老和尚,也能说出如此豪气干云的话,这令封在河大为触动。
他拱手传音道:“大师之恩,在河永生不忘!”
苦敛双手合十,垂首回礼。
动手之前,有些事要先确定好,封在河问道:“大师,如果他们以咱俩的徒儿做要挟,该当如何?”
苦敛笑了笑,他答非所问道:“老僧出家之前是一名屠夫。”
封在河闻言,也不再密语遮掩,他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他们敢对我徒儿下手,我就灭他满门。”
抛出的问题,梭中两人迟迟未答,秣周也不着急,他大袖飘摇,神态平静,就这样默默伴飞,静等“答案”。
这时,苦敛的声音传来……
“万有归一空,一空具万有。
向道如执炬,逆风必烧手。”
稍一沉吟,秣周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罢,秣周言道:“大师,受教了。今日小道唐突,叨扰二位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就此别过。”
苦敛、封在河同声应道:“请!”
秣周渐渐放缓速度不再跟随,他看着蓝色飞梭从身旁飞过,朝着西方极速而去。
很快,飞梭变成一道蓝光,瞬息之间,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秣周双手负后立于云端,他远眺飞梭,怔怔出神……
一番思绪,秣周心中不禁叹道:“不是留不住你们,而是代价太大。”
云气之间秣周久久伫立,这时,一道白虹倏然而至,虹光明灭之间,显现出一个身穿银白色道袍的中年道士来。
中年道士来到秣周身后,他极为恭敬地稽首作礼道:“师兄。”
半晌,秣周才转过身来。
他瞥了道士一眼,淡淡道:“师弟,为兄放他二人离去,你不会怪我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定淮道人,他与秣周同师而学,关系极好。
昨日,他将自己“受辱”之事,一五一十禀告给了师兄,秣周看完信之后,立即调集人手准备为定淮出气。
只是今日出现了一些变故,苦敛和封在河同行,打乱了定淮的计划……
经过一番权衡,最终他选择了——“不出手”。
随即,定淮再次传信给师兄,将此事告知的同时,并讲明了自己的意愿。
回阁途中定淮仍不放心,于是他折转路径,一路向西追了过来,直至看到秣周的身影。
定淮生怕秣周怪罪他的“反复无常”,此刻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等着“家长”的训斥……
“不敢!师兄这么做是对的。”
“此事容后再议,先回去吧。”
“是。”
两人一路向着北极阁飞去。
途中,秣周没来由得问了一句,“师弟,你为何不收个徒儿。”
定淮回道:“师弟我闲散惯了,却是教不了徒弟。”
秣周哈哈一笑,“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么……”
定淮笑笑,没有说话。
秣周再道:“你眼光高。不愿意收徒,其实是没有看得上的吧?”
被师兄说中了心思,定淮笑道:“收徒不仅要看资质,还得看眼缘。像白下那么好的苗子确实不多呀!”
秣周点了点头道:“嗯,这倒是。今年开阁收徒,我为师弟好好物色一个。”
“这种事怎能劳烦师兄大驾,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你可得上上心。”wWW.ΧìǔΜЬ.CǒΜ
“是。”
“………”
俩人一路闲聊,一路远去……
…………
九华山,琪琚峰。
山头不大,几人脚力甚快,仅半天功夫,六通就带着左水东、汇文二人将琪琚峰大致逛了一遍。
一番简览,左水东对懒慢斋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懒慢斋的弟子不多,每个人都有自己专门负责的一块区域。
一目负责书楼、账房,管理着斋中各项收入、开支;
二虎负责酿酒。这满含灵气又香醇浓厚的美酒,除了一小部分供斋中饮用之外,大部分都将卖出去,这也是斋中为数不多的产业之一;
三毛管理灵田、灵植。田里种植的灵果树,待果实成熟之后,大部分都将用于酿酒,剩下的一小部分另有他用;
四达是厨师,斋中连他在内,每天一共有六个人需要吃饭。当然,左水东他们来了之后,吃饭之人就增加到了八个。四达除了烧饭之外,还得烧水,为师父泡茶;
斋中最小的弟子——九牛,厨房听用。每天他要负责挑水、烧水、生火、洗菜、择菜等厨房琐事;
五花,灵田听用。负责采摘灵果,二虎酿酒的时候他也得前去帮忙;
六通,负责巡山,以及斋中采买等事宜;
七孔,负责打扫卫生。文星楼、竹楼、书楼等一应建筑的卫生都由他清扫;
八门,负责看守山门,虽然看着轻松,但职责不可谓不重。
地形环境大致熟悉之后,六通遂告辞离去。
二人回到客舍小院,一进正房,汇文就跑进卧室,躺在了木榻之上。
他翘着腿,嘴里还低哼着一首小调,整个人极为悠哉。
而左水东则坐在茶厅之中,从怀中掏出了两件储物法器,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没有听到左水东的动静,汇文一个“鲤鱼打挺”,如风穿堂,一步即窜至茶厅之中。
来到左水东的身旁坐下,汇文好奇地问道:“东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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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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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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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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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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