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昶羽和许怀羽偶尔聊聊天,多数时间都各自读书没有说话,突然许怀羽问:“你是不是喜欢那天带来的小姑娘?”
许昶羽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懵,他翻过一页书说:“瞎说什么呢,那就是个普通同学,那天我们一起爬山,太热了没地方去,才到你店里的。”
许怀羽笑着,“没让你解释啊。”
“不喜欢,再说不聊了。”
许怀羽知道他的这个弟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好好好,不问了,我要回去了。”
许昶羽点头,说了再见,许怀羽就走了。
外面下着小雨,天已经暗了下来,大家陆续都回去了,许嘉银她们今晚要住在这里,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向楠妈妈拉着许媛说:“小羽吃那个维生素多久了?”
许媛想了想说:“好像三年了吧。”
“是你让他吃的还是他自己要吃的。”
“我刚刚发现的时候是他自己要吃的,说什么吃这个挺好的,我还让他没有了就找陈姐,怎么了吗?”
向楠妈妈愣了愣瘫坐在沙发上说:“那个是安眠药,不是维生素。”
许媛听到这里倒抽一口凉气,喃喃的开口:“安眠药?”
向楠妈妈的眼里已经有了泪光,“我不可能记错,楠楠吃的就是这个。”
许媛不相信摇了摇头说:“不会的,小羽怎么会吃那个,他这几年一直都很好,不会的,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所有的药我都可能看错,这个不会的。”
毕竟当年的向楠就是吃个这样药的,当时她拿着药看了好久,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怎么就离开了呢。
外面的许嘉银走了进来,看着神情恍惚的两个人问道:“怎么了?”
许媛说:“你去把爸的家庭医生找来,我在这里等你。”
许嘉银疑惑着,“你身体不舒服吗?”ωωω.χΙυΜЬ.Cǒm
许媛艰难道:“没有,你快去啊!”
一旁的向楠妈妈也催促着:“快去!”
许嘉银不敢再问了,他走了出去,找个了人让去请医生。里面的许媛靠着向楠妈妈已经泣不成声。
这个打击对她来说太大了,身体失重,大脑一片空白。
而楼上的许昶羽完全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天气很热,他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长裤,手里的书已经看了一大半。
家庭医生很快来了,许昶羽爷爷也来了,一群人在客厅里,许媛拿来那瓶药,艰难的递给医生。
这一幕像是给许昶羽判刑,可是被判者浑然不知。
医生开口:“是安眠药。”
许媛听到这里,哭了出来,许嘉银拍着许媛的背,老爷子厉声道:“许昶羽呢?!”
没有人回答,旁边的佣人不敢出声,许嘉银低声说:“去楼上看一下。”
不一会儿许昶羽下楼了,看到大家都在客厅里,再看看哭着的许媛问道:“妈,你怎么哭了?”
没人敢说话,许昶羽看到了桌子放着的药瓶,脑子里出现了当时许媛问他的包在哪里,他明白了。
好一会儿老爷子开口:“许昶羽你应该给大家解释一下维生素瓶子里的安眠药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询问,更像是斥责,他要怎么回答。
旁边的许昶羽一言不发,为什么都知道是安眠药,这个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却只是责备呢?好像都是他的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审视着他,他像一个被扒光了曾经的遮羞布的小丑,赤裸裸的站在曾经夸着遮羞布很好的亲人面前,这一刻让许昶羽感到无比恶心又彷徨。
许嘉银打破了宁静:“小羽,怎么回事儿?”
许昶羽忍不下去了,他攥紧拳头,仿佛要捏碎自己,终于开口:“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么回事儿,就是吃安眠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媛眼泪一直在掉,带着哭腔说:“小羽,你怎么了,你怎么也变这样了,你让妈妈怎么活啊!”
又是怎么活,和九年前一样。
这个结果许昶羽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么早。
“妈,其实我挺好的。”
许昶羽话音刚落,老爷子就问:“那你吃那个药干嘛?”
不是看着挺好的吗,只是看着挺好,实际一点都不好,可是没有人会相信他,不会有人真正的理解他,他们只会责怪他,他九年前就试过了,这一次索性不说了。
客厅里只有许媛的抽泣声,许昶羽被这个低气压搞得高喘不过气来,他几个大踏步迈了出去,后面的许嘉银还在喊,他没有回头。
此刻任由里面喧嚣或者寂寥,都与他无关。
九年前的不堪和卑微在这一刻全部爆发,眼里的红晕逐渐扩散,一直蔓延到眼角。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老宅外的道路并不明亮,昏暗的灯光下,雨滴变得透亮,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响声弥漫在整个夏日里,闷热的夏夜里白色的t恤被雨水打湿,黏在背上,许昶羽绝望的走在路上,他连归途都不知在哪里,像一个无人看管的幽魂,寂寥又悲催。
手机一直在响,他的气息渐渐与空气相融合,闷热的夏夜里他感受不到任何温度,整个人都在发抖。
眼前的路看不到尽头,宽阔的马路上灯光昏暗的不像话,一个人在路上可以与黑夜融为一体。
走了好久,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陆泽程。
“喂,老许,你在哪里啊,许阿姨电话都打我这里了。”许昶羽不说话,陆泽程又接着说:“喂,老许你在听吗?”
“哦,我在,没事儿挂了。”说完许昶羽就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要去哪里呢?他怎么知道,偌大的世界,他找不到归属了。
迎面来了辆出租车,车速不快,灯光却很亮,刺的他不由得闭眼了,出租车停在了他的身旁,有人下车了,一把伞撑在他的头上,小小的身高,需要踮着脚才不至于让伞碰到他的头发。
“许昶羽,你怎么了,身上都湿了,也不打把伞,快上车吧。”声音软软的穿进他的耳朵也刺进他的心里,是夏姝。
他机械般的上了车,坐在后排,夏姝关了车门,绕了另一边,开了车门,坐在了许昶羽的身边。
上车夏姝给司机说:“去最近的酒店吧。”
【作者题外话】:家人们,今天的我觉得大家都会喜欢吧,期待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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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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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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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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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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