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秋黎,永远都别想我原谅你,你给我出去!”
“主上,那万一属下杀了北狄王之后,被人抓住了怎么办啊?”
“那你就自刎谢罪吧,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住秘密。”
噗!
想着他对她说过的那些狠话,痛到痉挛的他终是吐了一大口血。
没了,什么都没了!小狼崽不要他了!
错的,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明明可以很好的,明明不该是这样。
他不该自以为是,不该一次次觉得理所应当,他家小姑娘还小,他不该对她发脾气的。
“都给老子起开!”
“白营主,白银,你特么到底要做什么?”琇書網
只听一阵叫嚷声传来,接着呼啦啦一群人就推推搡搡进了帐篷。
“你来做什么?”
满是血丝的双眼愤怒看了冲在最前面的白银一眼,许久不曾进食的宇文修声音沙哑道。
“带她回家,她说她要回狼山。”
白银丝毫不惧,他们师徒为他做的够多了,现在人都没了,该是为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回家?回什么家?我才是她的家!”
“威远侯,这是她的遗愿,不要扯你那些个有的没的,她恨你,你自己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说着一把推开饿了好几天的宇文修,白银半分停顿都不曾有,抱起秋黎,凶狠扫了眼想要拦路的众人,接着就自顾自带着秋黎的尸体离开了。
是了,可能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家小姑娘已经不把他当做归宿了。
死了都要离开他,他家小姑娘好狠啊!
五年后,北疆。
“晦气,臭婊子,都出来卖了还搁这哭哭啼啼,老子的好心情都让你哭没了!”
只见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扯起地上一瘦弱的女人骂。
“哎呦,这位爷,这是哪位姑娘又碍着您了,好好说,好好说?”
“烟儿,这都第几回了,你这活还能不能干了?一天天尽给我惹事,不行就去地下!”
“妈妈,我可以的,不要让我去地下,求您。”
地下,只的是这家青楼的后院,在那里的姑娘几乎什么客都接,饭也不给吃饱,且动不动就会被打骂。
烟儿,也就是符烟,自那件事之后,她就被人偷偷卖给了青楼。
她偷偷给家里传过信,但最后都石沉大海了,她跑过,被打过,最后实在被打怕了,于是她也就认命了。
她想,只要找个愿意给自己赎身的人,她就能出去,但她还是错了,能来这种地方玩的男人,哪个看不出她那点心思,床上说得多好听,转头都给她忘得干干净净。
而今天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已经是她试的第6位了。
狼山。
一个常年麻衣的男人,每年的十二月都要去狼洞里待上好几日,年年如此,他给自己搭的房子就在狼洞不远的山腰上。
“阿爹,阿娘,伯伯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家啊?”
赵堂:“因为你小姨在这。”
阿娜嗤笑,扬声:“惺惺作态,自欺欺人罢了,当真这么在意,早干嘛去了?”
“现在人都走这么些年了,演给谁看?”
自秋黎那事过后,阿娜对宇文修的那点心思就只剩怨恨了,她陪着长大的小妹妹,到头来抵不过他那位“心上人”的一句不想嫁。
人都不在了,后面他表现的再深情又有谁看。
不远处,宇文修将一家人的话全部听入耳中,腰背又佝偻了几分,是了,那时候他都做了什么呢?
小狼崽,阿黎,阿娜又在替你骂我了,如果你还在就好了,你应该也会附和上两句的吧!
你从不来看我,想来你该是高兴摆脱我了才是。
……
“侯爷!就是她,把我们的猎犬都杀了。”
寒风刺骨的山谷里,一个瘦小的黑影被几个轻甲士兵用绳索套住脖子,粗暴的拖到了他面前。
而这,就是宇文修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小狼崽,是他的小狼崽,他回到他们相遇的最初了。
小心翼翼上前,宇文修颤抖着手拨开女孩凌乱的头发,一样的瘦削,一样的凶狠,可对上女孩视线的那一瞬,他还是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不!不是……
他没再像上一世那样暴力的对待她,这一世,没有打闹,没有迁就……,没有一起过生日,也没有长寿面,宇文修只把她当妹妹宠。
时光荏苒,一日,两日,三日,一年,两年,十年,无论他如何尝试,每次醒来的那个人仍不是她,他知道,回不来了!
无论付出多少,现在这个,只是和她用着同一张皮囊的另一个人罢了。
而这点从两人对视的第一眼他就知道。
这一世的小狼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下属们都叫她小狼崽,后来他给她取名忆梦。
又过了几年,他把她嫁给了一个自己很看好的副将,看着他们成亲,生子,再看他们一次次吵架又和好。
兜兜转转,年复一年,30岁的时候,他决定去找她了,他家小姑娘气性大,想来上一世他该是把人伤透了,于是这一世她就不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她不来,他去找她便是。
他的后事还是由赵堂夫妇操办的,不同的是,这次狼洞里只有他一座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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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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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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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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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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