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家!”,恢复一点清醒的徐泰,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高门,疲惫地说了一句,整理整理衣冠,徐泰走上了门阶。
“太常寺右丞拜访?”,听到仆人来报,景旭的独子景晟疑惑不已,来不及细想,景旭匆忙来到前院。
门前徐泰抬头欣赏着御史大夫、广德侯景旭的府邸,忽见院中急匆匆走来一个长须儒冠的中年男子,徐泰见来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少府景晟,拱手问候道:
“泰唐突而至,叨扰少府了!”
景晟匆忙回礼,将人迎进府中,待二人至客厅之中坐定,景晟示意徐泰饮茶,这才问起来对方此来的目的。
徐泰拱手回谢景晟,端起几案前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悠悠说道:
“少府,陛下登极已近一载,然宫中只有陈夫人一人服侍,今陈夫人有孕在身,为天子计,当需择聘良家女子,以侍天子!”
徐泰边说边观察着景晟,见对方十分认真地听着,时不时还点头称是,徐泰心中欢喜,紧接着说:
“月初,太常寺建言陛下选妇,陛下前日已然应允。”,徐泰说到这里颇为自得,只不过那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盯着景晟。
景晟话听到这里,怎能猜不出对方什么意思以及这次来的目的。景晟呵呵一笑,举杯祝贺徐泰道:
“右丞才智绝卓,此次必能为陛下寻得良妇,晟提前恭贺右史!”
景晟装作不明白,徐泰听得心急,‘今日来,不是听你恭维我的!’,徐泰准备将这层窗户纸戳破,拱手向景晟询问道:
“听闻少府家有一女,年及豆蔻,贤淑颇为有名!”。
戳破这层纸之后,景晟再也装不下去了,故作震惊的问:“右史想举荐我家阿暧?”
徐泰舒了一口气,对方总算没有再装糊涂,点了点头,接着说:“景暧贤淑有名,年纪也刚好,泰以为实为陛下之良配!”
徐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今日这番话,怕是不敢让周家人知晓。景晟看着对方如此认真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妙,太常寺这是筹谋已久,并非临时起意。
景晟眉头微皱,略加思索之后,开口笑道:“多谢右丞太爱,只是家女年少顽劣,恐不得陛下喜爱!”Χiυmъ.cοΜ
景晟这算是婉转拒绝,但徐泰却不肯就此罢休,他甚至觉得景晟有点不识好歹,如今天大的幸事就要降临景家,景晟却还在这推辞。
徐泰按捺住心中不满,小心向景晟提示道:“少府,景氏德高望重,名满天下,若是再能与天家结姻,名盛之上再添尊宠,岂不贵哉?”
听到对方这番说辞,景晟颇为意动,他没有立刻答话,开始慎重考虑起来这件事来,徐泰见对方陷入思考,感觉此事已成四分,高兴地举起茶杯,开始细细品味起茶水来。
‘嗯....!景家的这茶,虽比不得周家酒淳,但以我今日之状,品之甘美!’,徐泰心中感叹之际,景晟似是已经想明白,转过头来向徐泰问道:
“右丞,晟听闻,周氏亦有良子,性情淑良,美貌过人,不知右丞是否拜会过执金吾?”
景晟问话间看到徐泰神情尴尬,心中已然明白太常寺这是在左右投机,心中鄙夷,话到说到最后已是笑意盈盈。
徐泰忙以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待对方笑完,徐泰放下茶杯,不以为意地拱手向景晟说:
“少府,泰昨日已拜会过执金吾,不瞒少府,周氏已应此事!”
“右丞,这是在欺辱景家吗?”,景晟大怒,太常寺此举献媚过甚,拉自己家女儿做陪衬,难不成是欺景家无人?
徐泰见景晟发怒,连忙劝慰说:“少府,何来陪衬之说,宫中夫人,前半生尊宠靠的是娘家之人,后半生尊宠所靠何人,少府难道不知?”
景晟被对方钻营蛊惑之心气的发笑,盯着徐泰,冷冷问道:“此番话,右丞可曾说于执金吾听?”
徐泰语塞,再也不敢妄言,二人一时间没了话语,片刻之后,景晟以父亲景旭未在,自己不敢擅自做主为由,下了逐客令,徐泰兴致而来,悻悻而归。
代郡郡城外,景旭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女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还拉着程敬之的手依依惜别。
“敬之,你不准备带知终那孩子回都城了?”老人惊讶的问程敬之。
“景公,知终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有些许的聪明,但莽撞更胜。都城风云难测,他又是这般样子,恐易取祸家门,不如暂且留置此处,磨一磨他性子,也能跟着梁长史和韩贼曹学做些事情!”
程敬之这般打算着实周全,一方面让小儿子远离了纷争,避免他因言招祸,第二方面,又可以让小儿子跟着朝廷心腹做做事情,若是能与那二人结交一番,程家未来,必定会多几个朋友。景旭对程敬之的这般打算甚是赞赏,只是惋惜自己以后不能常见到这个少年,家中那位怕是要好一阵哭的。
“敬之,知终那孩子,可是愿意?”,景旭看着不远处捋缰抚马的少年,有些遗憾的问。
“嘿,景公不知,那小子一听可以留下来跟着梁、韩两位同僚做事,欣喜不已。这般安排,如今看来,倒是如了他的心愿。”,程敬之看着少年拉着马缰跟韩渊平在哪里说话,心中宽慰了不少。
“你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不怕他再惹出什么祸端来吗?”,景旭取笑的说,老人家知道少年性格莽撞,担心对方一旦脱离父亲的管束,再惹出什么祸事来。
“景公放心,已经留了几个心腹在这,我走之前还要拜会一下袁太守和梁长史!”,程敬之一边解释,一边看向远处而来的袁、梁二人。
景旭也看到两人策马而来,转头悄悄对程敬之说:“敬之,你可知那韩贼曹是何出身?”
程敬之不知道其中隐情,小心回答说:“听知终说,他此前是北宫卫士!”
景旭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他出身霸陵,与陛下乃是同乡,陛下入城之际,他便是身旁护卫之一。”
程敬之听后大吃一惊,低声喃喃语道:“竟能获此机缘……!”
袁成道、梁进翻身下马,齐齐致歉道:“成道/进来迟,请景公/广德侯赎罪!”
要走的人在等送人的人,确实不该,但也怨不得二人,景旭这次走的突然,还是程知终偷偷告诉韩渊平,韩渊平这才派人快马告知两位主官,自己一个人先跟着跑了过来,为主官们拖延一点时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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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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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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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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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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