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着胆子举起夜明珠查看,虚惊一场,原来只是湿漉漉的墙壁而已。心刚跌回肚子里,崔少愆眼角斜上方的余光就瞥见了一抹白。同时肩膀上的重量一轻。接着卡擦卡擦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朝着他的方位靠近!
细看竟是一具骷髅架子瞪着两只空洞的眼眶直勾勾的盯着他看。骷髅的左手已经再一次按压在了她的肩膀处!崔少愆瞳孔急速放大,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出于本能,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声响没有传来,崔少愆索性发了狠,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在这里装神弄鬼!
崔少愆心里一边默念着“老子信科学,我怕你个球!”一边在不断自我精神建设:“一个破骷髅架子能牛逼出个锤子来,干他丫的!”中冷静了下来。要再拍一巴掌时,就看到了滞在半空中的骷髅架子空洞眼框后的“中”字。
倒挂悬空的骷髅架子身后还有一堵墙,文字正是刻在那上面的。尝试着拽了下骷髅,纹丝不动,再三确认这玩意儿对她构不成威胁以后,因着被文字吸引,崔少愆索性绕开骷髅,朝着那面墙壁走了过去。
只见墙壁上刻着一个×,从12点钟方向开始,顺时针环绕一圈,分别刻有斜、左、中、後四个字。西北方位则刻有一个“離”字,而“離”字的正南面一寸处刻着一個个篆书体的“占八刀”。其余字体皆是工工整整的楷体。
篆书的“占八刀”?不就是“死”字么。“死”门,奇门遁甲八门之一。也就是说他现在被困于八卦阵中了。
既然是八卦,那崔少愆可就没什么好怕的了。推卦算卦,不巧的很,专业对口,仅此而已。活命当前,须先破阵。至于其他的,只能等出去以后再细想了。xǐυmь.℃òm
崔少愆仔细观察着这个卦,发现“死”字的下面很长一段距离里,雕刻的字迹都是模糊不清的,最下面隐约是个坎字,剩下的一堆横横竖竖的倒像是将这些文字连接起来的线条,应该没什么大用处。
“震”卦伊始为正东,那么正南为“離”,正北定“坎”。显然对得上卦像的只有后天八卦了。崔少愆看着離坎卦,打算赌一把,“死”门南离,那么“生”门就赌北“坎”了。
至于这北面在哪里,没记错的话,这所宅院是坐北朝南的,这个冗长的通道无偏无倚的笔直向北,而她们从影壁背面进入的方位朝向亦是正北。就算是地下,方位也应当是一致的。
很显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不能往回走的,返回方向是正南,而正南方位的离卦代表死门。返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可是杨延婉怎么办?又或者只是她自己被困在了八卦阵中?
头大的犹豫了很久,崔少愆还是决定先破阵看看。下定决心后,她头也不回的迈步朝“北”这个方向走了过去。
同样是冗长狭窄的墙壁构建而成的隧道,往前走了不到十步,身后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声,沉闷又压抑,听着倒像是石头移动的声音,还夹杂着铁链的声音?!
崔少愆心里一咯噔,不会真的回不去了吧,可触发机关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她可什么都没碰啊。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约莫走了有百十来步的距离,崔少愆眼前出现了一个约膝盖高的青砖台子。
长宽不足半臂。青砖台子上摆有一个四周被切的平平整整的木头方块,方块上面还有纵横交错的格子线,以及黑白相间的棋子摆放其中。这显然是个楸枰。
楸枰左侧内里凹进去一个尺寸约有巴掌大小,深度一拳的长方形。上嵌有一个长条形状的木质锦盒。锦盒是金丝楠木制的,楠木盒盖正中还嵌着一块儿四四方方的玉牌,玉牌中间有一枚棋子大小的孔洞,一束强亮的光线从孔洞中射了出来。
崔少愆不懂玉,但是就着孔洞散发出的光芒观察,玉佩光泽饱满,温润内敛,上面还有个显然是用来穿绳的孔洞,虽然什么纹理都没有,就是个平安牌,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那束强光是什么?比她手里的夜明珠可亮多了。难不成里面另有乾坤?
崔少愆将视线转移到了楸枰上。看着纵横交错的棋盘格,数了数共有361个格子,显而易见的这是围棋棋盘。
金丝楠木的盒子和棋盘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暴力拉扯肯定是拿不下来的。崔少愆试过了,连青砖台子上那么大的楸枰都拽不下来,更遑论金丝楠木盒子了。
就算能拿的下来,巴掌大小的盒子在她这身葛布袍里也没有藏身之处。装钳镯的兜都是她拿大牢里的破布衣服背着杨府的人躲更衣室(厕所)里偷偷缝上去的。
身处乱世,怀璧其罪,一个银镯子她可能兜得起,千金的楠木她可兜不起,毕竟金丝楠木自秦汉开始就是王公贵族的专利了,目前的她还不配。还不如藏在这里安全。
崔少愆索性放弃这些身外物,继续朝北探寻而去。
不出一刻钟又急忙往返的少年,脸涨成了猪肝色,双手扶着膝盖不断地平复着剧烈的喘息。
全部都是死路!为了防止迷路,崔少愆还用跑的,结果走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卍字通道,再没有一个可以出去的路口。
崔少愆多少有些郁闷。不想要还非得搁这白给,不要还出不去了是吧?!留下秘密的人是不是个憨批,就没想过万一来的人不会下围棋怎么办?
难不成还是优胜略汰制?不会者被灭口,会者生存?这也太损了吧,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等等……这宅子是她外祖的吧,东西也是她外祖的吧?外祖不会和她有仇……的吧,所以这盘棋她不仅非下不可还非她不可了。
不就下棋么,现学总可以吧。崔少愆恨恨的盯着棋盘,对峙了五秒钟后,看出了一个明晃晃的端倪,棋盘里隐晦又大大方方的传递出一句话:如果不把这盘棋下完,休想拿出这个金丝楠木盒,也别想走出去。
木盒子与楸枰融合成了一个棋盘,纵横错落的黑白棋子是嵌在上边的。只能拨动,却不能拿下来。
崔少愆尝试拨动棋子,听着棋子厚重的声音及手感,显然棋子下面连接着机关。也就是说,要是下错一步,所有的东西可能都会烟消云散,包括她自己……
崔少愆紧张的吞了吞口水,不成功便成仁,就看有没有这个缘分了,全仗着这身血缘关系呢,一定要够格才行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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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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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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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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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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