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会儿天气还冷,肖耀祖身上穿着的衣服裤子还算厚实,所以虽然被打得疼了些,却没有真的伤到哪里。
张春杏等着自家丈夫收了手,才上前来关心大儿子的状况。
肖耀祖表示自己没事,立即关心起肖耀宗的情况。
“褚先生正在房里给他降温,说是烧的时间太久了,具体情况怎么样,还得看能不能把温度降下来。”
听了张春暖的话,二姐一家三口都担心起来。
虽然三丫\小姨子\小姨只是大概说了一下,可他们都听出了其中的惊险。
肖姐夫想起害了两个儿子的罪魁祸首,看向大儿子,冷声说道:
“你把你和你弟去到你大姑妈那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说的话都给我学一遍!”
想到大姐夫因为大姐在家里受宠,每一次来家里老娘都让他大包小包提东西回去的场景,再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肖姐夫心中恨意从生。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两个儿子向公社革委会举报亲家大舅哥的事情了。
如果小儿子的病能治好,那么等他解决完大姐夫,自然会把两个儿子交给亲家处置。
肖耀祖还是第一次被亲爹这么下劲的揍,哪里还敢像从前那般不听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带着弟弟到了大姑妈家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他一边说,还一边从衣兜里掏出早上出门时,大姑妈塞给他的钱。
肖姐夫看着他手里皱巴巴的几块钱,又气又恨。
好啊,真是太好了啊!
这就是他的亲姐姐!
往日里在婆家受了哪怕一丁点儿委屈都要回娘家找三个弟弟给她撑腰,如今倒好,拿着几块钱就把自己还在发烧的小儿子丢给了大儿子。
沈家院里老子在训儿子,院外肖家老大和他大舅哥又来了。
二人看到院门敞开着,便唤着人进到院里来。
看到肖耀祖时,他俩还想着上前责问一番,没想走走近一看,好家伙,半大的小后生,身上的衣服裤子脏兮兮的不说,眼睛还哭得又红又肿。
肖家老大看着院中的一家三口,心知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大侄子肯定是被亲爹教训了,便拉住了自家大舅哥,说道:
“哥,我们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这里是我那弟媳妇的娘家……”
他说着,朝站在旁边的张春暖处挤了挤眼睛。
他大舅哥也是有眼力见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见是前一晚把那些个小将们打得哭爹喊娘的张春暖,就收回了迈出去的脚。
肖姐夫看到大哥和亲家大舅哥来了,恶狠狠地瞪了肖耀祖一眼,才迎了上去。
也不晓得他说了什么,从肖耀祖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大伯和亲家舅舅看着自己的表情变来变去的。
到最后,他们二人竟然满脸愤怒,大伯甚至怒拍大腿,暴怒道:“狗日的,太欺负人了!”
他这一声,那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控制音量和情绪。
满身酒气的褚自明晾着两只满是酒液的手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前,就被肖家老大这一声吓得一激灵儿。
张春暖看到褚自明出来了,急忙迎了上去,问:“褚先生辛苦了,我外甥怎么样了?”
褚自明笑了笑,神态有些疲惫,“温度暂时降下来了,小三子正守着他呢,今晚还离不了人,要是烧起来,还得继续降温……
对了,那个药方子,应该要到县里或者市里才能抓齐。”
“我们已经让人去县里了,”张春暖松了一口气,“褚先生留下吃了中饭再走啊。”
褚自明摆手婉拒,“不了,我和英纵大哥约好了,趁还没开始春耕,在家里喝两杯,就不多待了。
降温的方法,刚才我在屋里已经教给小三子了,如果晚上病人真的烧起来,而我教的法子不起作用,要第一时间去叫我。”
张春暖只得点头,送褚自明出了院门。
等她回到院子里,就见院里几个男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中饭都没吃,就往外走。
张春暖只能拉住也跟着往外走的周浩然,问:“你们去哪儿?不吃中饭就往外跑,跑什么?”
周浩然脸上露出些许兴奋的表情,“姐夫说要去找他大姐夫要个说法,我们要去叫人呢!”
张春暖闻言眼睛刷的一下亮了。
要个说法?
说得那么斯文做什么?
不就是去打架嘛!
张春暖也想去,她刚想说一起去,房里就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得,四胞胎醒了。
再想去也去不成。
周浩然也听到了娃儿的哭声,脚步一顿,停在原地让肖姐夫他们先行,自己等下骑自行车撵上他们。
待肖姐夫三人回复后,他才拉着张春暖的手回了房。
“你不是要去给肖姐夫帮忙吗?怎么又不去了?”
张春暖回到房里,第一时间先去看了四个娃儿。
她抱起老四,一边哄一边问。
周浩然也从小床里把三儿子抱起,熟练地轻微地摇晃双臂,“我哄好儿子就去,反正他们是要回礼村的,我晚一点出门也能追上。”
等到把四个儿子都哄好后,周浩然便骑着自行车追出去了。
张春暖从房间出来后就想找自家二姐,在堂屋和院子,包括厨房里都没看到人,心念一动,就进到了小三子的房间。
房里酒气弥漫,她一进门,就接收到小三子求助的眼神。wWW.ΧìǔΜЬ.CǒΜ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张春暖看到了坐在床边,垂泪凝视肖耀宗的自家二姐。
她朝小三子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待他离开后,张春暖才走了过去,双手搭在张春杏的肩膀上,劝慰道:
“二姐你放心吧,耀宗会没事的,你不为自己,也得为肚里的娃儿想想。”
张春暖说着,看向站在一旁的肖耀祖,“你也劝劝你妈,她现在不能太伤心。”
张春杏仍旧泪水涟涟,看着床上的肖耀宗,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肖耀祖虽然点头应了,却什么也没说。
张春暖叹了一口气,房门被敲响,她拍了拍自家二姐的肩膀,随后才走过去开门。
打开房门,肖安妮正端着个托盘站在门卫。
看到张春暖,她红红的眼睛眨了眨,“小姨好,小玉儿解决让我来给家人送吃些吃的。”
张春暖侧过身体,把肖安妮让了进去。
她带来的除了一些极其普通饭菜外,就是张春杏的药汤了。
……
与此同时,礼村,愿肖家,距离着二十几号人。
除了肖家亲朋好友家中的壮年难子外,还有礼村生产队队长和村长。
肖家在礼村,着实算不上大的家族。
将所有能叫来的人都找来了,也就这么些人。
肖姐夫刚开始还不大满意,毕竟是去别的村子讨回公道的,人少了会吃亏。
后来看到二哥带着外家人也来帮忙,这才安心下来。
一行人拿着锄头镰刀和马扎,有自行车的骑自行车,没自行车的就坐牛车,气势汹汹地离开礼村。
肖姐夫坐在最前头的牛车上带路,周浩然自行车压阵。
一路上看到他们一伙人的村民们都愣住了。
那么多人,这是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啊?!
随着好奇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很多无所事事的后生,为了看热闹也跟在车队后边走着。
等肖姐夫一行人抵达目标村口时,村里的人看到那么多人来势汹汹的模样,硬是不敢上来询问,作鸟兽散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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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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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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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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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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