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叔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浩然,你别哄我,要是真的有事,别跟着暖儿一起瞒着家里,一家人在一起,不管什么难事都不是事。”
沈老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放心下来。
说话间,二人进到院子里。
沈老爹给周浩然指了杂物房,说:“暖儿就在里边,你去吧……”
话毕,他背着手,脊背佝偻着进了堂屋。
周浩然走进杂物房。
此时房中已尘土飞扬,看不到张春暖的身影。
“暖儿,咳咳——你在里边干嘛呢?咳咳——”
张春暖听到周浩然的声音,挥手收起不知何时拿出来的一袋子腊兔,走出几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今天好像没说要叫周浩然来家里吃晚饭啊!
周浩然将人拉出房,关门隔绝灰尘,才说道:“小三子来叫我,说他婶娘出事了,我着急忙慌上山,还没进门又被你公爹盘问一顿。”xǐυmь.℃òm
“他问你什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沈叔看你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担心得不得了!偏偏你又什么都没跟他说,他心里能安定?”
听了周浩然的话,张春暖目光游移,开始寻找沈老爹的身影。
环顾四周,却没见到人。
以往这个时间,爹应该都会在前院编竹筐,人去哪了?
沈家不缺竹筐,但沈老爹不愿在家里吃白饭,就去砍了野竹,编筐去圩上卖,基本每天晚饭前后都会忙着折腾竹子。
此时竹子竹篾子都在,却不见忙碌的老人。
周浩然指着堂屋,“沈叔进屋了。”
他看张春暖听了自己的话立马就想进屋去找沈老爹,连忙把人拦下,问:“你别急着去找沈叔,先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张春暖忧心沈老爹,便竹筒倒豆子,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
先从去接王冬雪时在县城的所见所闻说起,再到今天地里听来的卯嫂子娘家八卦,最后她说道:
“我总觉得要出大事,这几年我做事太扎眼了,不管在大队,还是附近几个村子都挂了名。”
说到这里,张春暖心中渐生悔意。
但事情她已经做了,后悔也没用,只能看看有没有补救的法子。
周浩然闻言沉吟片刻,随后说道:“你还记得年初三你二姐送桂花树来时我说的话吗?”
年初三?
张春暖想了想,不确定道:“你是说你提起后院用不着种树遮阴的事?”
“嗯。”周浩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年前我去了一趟市里,跟我好几个战友联系了一番。”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天上,继续道:“上面要有大动作,其实你不提,我也正准备春耕结束了再跟你详说。”
周浩然是没想到张春暖如此敏锐,只凭去了一趟县里,再加上听来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就能察觉到局势紧张,政策要有大变化。
不要脸地自夸一下,他的眼光真好!
张春暖可不知道周浩然的心理活动,否则得羞愧到没脸见人。
刚穿越过来时,她还想着猥琐发育,苟到1979年。
结果越开越飘,仗着烈属身份和随身农庄金手指,既高调又张扬,差点忘了这是怎样一个时代。
说起来还是山脚村民风淳朴,周立学这个生产队长瞒着护着,否则她啊,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认识到自己近几年犯下的错误,张春暖神色悻悻,看着面前身躯高大的周浩然,忍不住软声问道: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才好?”
“你啊!”周浩然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思忖片刻,才说道:
“房子建了,没得推了不住的道理,先把家里多的牲畜慢慢处理了。
然后是家里多出来的那些吃的穿的,用你的绝技收起来,别叫人看见。”
说到这里,他看张春暖脸皱成一团,忍不住刮了刮她挺翘的琼鼻,夸了一句:
“好在你把几个孩子教得好,他们出去都没乱说话,否则啊,我想帮你收尾都难!”
张春暖仰起脸,“那可不!”
她得意地将当初小三子嘚瑟后自己罚他的事情说了出来,不想却换来了周浩然的一个爆栗。
“你敲我脑袋干嘛!”张春暖捂着头,不满地瞪着他。
周浩然双手抱臂,摇了摇头:“你还好意思说,既然知道教孩子不能嘚瑟,你自己怎么那么能嘚瑟!”
一听这话,张春暖顿时气短。
说一千,道一万,这事她洗不白啊!
张春暖虚心接受周浩然的批评,二人商量许久,终于在晚饭前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商量好了。
吃过晚饭,张春暖送周浩然出门,临走前,周浩然嘱咐了她一句:
“这件事不能瞒着沈叔,你一会儿跟他好好说,听听老人家的建议。”
张春暖有些犹豫:“我怕爹跟着担心。”
“你不说他更担心。”
有着和老人生活丰富经验的周浩然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你越不说,越会让他觉得自己老了,不顶用了,暖儿,既然你真把他当成你的父亲,就要学会依靠他。”
直到送走周浩然,张春暖仍记着他说的话。
进了堂屋,看到沈十七兄妹俩趴在沈老爹膝头,一眼不眨盯着他用竹篾子编小球,不禁勾唇一笑。
听到脚步声,沈八月看了过来,看到妈妈,连忙从爷爷膝头滑下,跑了过来。
“妈妈,爷爷在给哥哥做玩具,八月没有!”
张春暖看着身着可爱的女儿,忍不住捏了一把她腮上的软肉,扬声对仍留在原处的沈十七说道:
“十七,带你妹妹去一边玩去,我有事要跟爷爷说。”
沈十七听话地走到妹妹身旁,牵着她的小手往堂屋外走。
“妈妈,我和哥哥能不能留下来听你和爷爷说话?”
“沈八月!”张春暖瞪了她一眼。
“妈妈我和哥哥出去玩了~”沈八月反客为主,拉着哥哥迅速离开。
张春暖挨着沈老爹坐下,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出神。
“暖儿,你要跟爹说什么?”沈老爹手里的竹编小球已到收尾的步骤,见张春暖仍不开口,忍不住先问出口。
“啊?哦。”张春暖回过神来,将自己和周浩然商量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沈老爹知道。
周浩然的话,别她听进了心里。
既然是家里的事情,就不应该瞒着家中长者。
【作者题外话】:家里停电了,来电再继续码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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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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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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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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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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