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说过吃不饱没有力气去开荒的,没听说过不让开荒种地产粮的。
最主要的是,她这两个月往返于山脚村、下河村,县城,压根儿没听到哪里有在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否则她院里的猪羊,哪里能好生生地养在家里。
不过新政策的下发,也让张春暖心里一跳。
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先不想那么多了,张春暖倏地起身,拍板道:“我去找大队领导详细问问!”
一句话传几次都能与原本的意思完全不同,更不必说是长篇大论的政策了。
听到她要去大队,周立学立马把人拦住。
张春暖这位同志能处啊,有事她是真去找大队!
周立学觉得,他一个堂堂生产队队长,都没像她这样主动去大队找领导说话提要求的。
本来他们山脚村就因为之前的几件事在大队干部那里挂上号了。
要是张春暖又因为建房的事情找上大队,那还得了
他一个生产队队长啥事都解决不了,让社员三天两头找大队,这个生产队长他还干不干了?!
张春暖也不是真的要去找大队的。
山脚村就在山旮旯里,没啥大事时,别说公社领导了,就连大队的干部都不会往这边多走一步。
只要搞定了周立学这个生产队长,谁能知道她家多大宅基地,多大自留地?
至于村里会不会有人去举报……
老实说,不是张春暖看轻他们。
他们就算真的想,也不敢。
没看之前大队领导去山脚村时,村民们都躲得远远的,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嘛!
山野小民,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矮其他人一分。
再说山脚村的村民除了极个别的之外,都是纯朴和善的人,只想着安居乐业,不愿多生是非。
张春暖此时就是一种赌徒心理。
“既然文件上说不能开荒,那就是可以开荒嘛!咱家的那块宅基地就按照队长您之前的打算,让我们自己处理吧!”
好家伙,尊称都出来了!
周立学看着张春暖才站起来就安安稳稳地坐下,心知自己是被忽悠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说得好听,要是到时候出事了怎么办?”
张春暖理所当然道:“只要队长您不说,村里人不提,能出啥事儿啊!
再说了,咱们山脚村,鸟不拉屎,狗不下蛋,龟不靠岸的地方,谁吃饱了没事干跑来核查大家伙家里的自留地自留田面积!”
说到这里,张春暖见周立学面色松动,趁热打铁继续道:
“前几年咱们村之所以没有饿死的人,都是队长您领导得当。咱们好不容易过上今天的日子,可不能破坏了。
上边的领导不知道咱们村的具体情况,队长您可是清清楚楚的。”
张春暖说到这里,也有点儿累了,主要是江郎才尽,已经说无可说了。
只是见周立学仍不松口,只得最后说了一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是真有人查出来我家自留地面积超标,那也是我一个人承担!”
“成吧成吧,我管不住你……”周立学实在想不出法子制止张春暖,无奈之下只能答应了。
“我就当今天没来过沈家,也不知道你们的打算。”
这话纯属自欺欺人,山脚村屁大的地方,就这么些人。
村里人家前一晚吵架打老婆,第二天全村人都能知道,更不必说建房这样的大事了。
但正所谓: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立学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春暖心里也领了他这份情。
“队长,咱也不占队里的便宜,我自愿把家里的猪和羊各捐一对给队里做种猪和种羊,您看这样行不?”
“真的?!”周立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山脚村确实穷,可以说在整个和平大队,山脚村是最穷的了。
队里没有集体养猪队,一直是周立学的心病。
每次年终开会,看到别村的生产队赶着猪去大队交任务猪时,他心里羡慕不已。
大队也知道山脚村穷,每年下达任务时,也只给山脚村分个一头两头的。
一两头的量,根本不值得组建养猪队,只能寄养在同样养猪的人家养着。
一般不是周立学家,就是村长大叔家。
现在听到张春暖说要上交种猪种羊,周立学第一反应是不相信。
张春暖郑重点头,“真的。”
“春暖啊,你要不要跟沈大叔再商量一下?”
周立学也不称呼同志了,直接跟着周建军叫。wWW.ΧìǔΜЬ.CǒΜ
沈老爹在一旁摆摆手,“我们家是暖儿做主,她说捐,咱们就捐!”
“行!”周立学心里清楚张春暖这样做的原因,面色严肃地答应道:
“你们家的房子,放心建,今晚我就召集每家每户去祠堂开会,把这个好消息通知大家!”
有了周立学这句话,张春暖心里才生出的那一点点心疼瞬间消失了。
猪和羊,在她的农庄养殖场里已经繁殖了不知几代了,一代更比一代强,长成的能收获得猪甚至能有400斤!
这可不是后世经过无数次杂交改良后的大白猪,而是本地的小黑猪啊!
猪羊她都不缺,上交给队里,让村里所有人都得了她的好处,日后要真有个万一,村里人也能为她说说话。
就像上次她把铁牛村的人打了,村里大部分人都站她这边。
当时村里人之所以帮她,是因为大家一个村子的,必须一致对外。
但想要得到更多村里人的支持,她必须舍得拿出好处去换。
别以为民风淳朴就得无条件帮忙,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
当天晚上,山脚村每家每户的户主就被叫去了祠堂开会。
周立学刚宣布沈家院子为村里组建养殖队捐种猪种羊的消息,整个祠堂顿时热闹起来了。
村里辈分最高的大爷爷都失去了表情管理,不住地催周立学赶紧找人把集体的猪圈羊舍建好,又吵着要亲自去赶猪牵羊,好不热闹。
会议内容只有这一项,却一直闹到晚上10点才散去。
第二天下午,周立学便带着人来沈家赶猪牵羊了,大爷爷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旁边看着。
在猪和羊进了集体的猪圈羊舍后,张春暖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明天,就开始建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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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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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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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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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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