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秃子没来过山脚村啊?”
殷光赫提醒她:“当时你应该还住在下河村第一生产队杨家老屋,仔细回忆一下!”
“你说的是哪一天?”张春暖继续装傻,“不好意思,我日子过得太忙,要响应号召挖水利,回到山脚村就忙着春耕,还得带孩子……”ωωω.χΙυΜЬ.Cǒm
“嗐,我跟你们说这个干嘛!不过你们说的究竟是哪一天?”
“半个月前,就是你周华成夫妻去接你的前两天。”
张春暖作沉思状,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骂人了,:tnnd,都查出冬雪他们小两口是哪天来接我了,还模糊不清的给提示!
她知道公安是想从她话语里找空子。
毕竟这时候没有天眼,更没有后世许许多多的侦讯手段,破案只能靠办案人员的本事。
张春暖并没有杀人,她只是为了避免麻烦找上门,挪动了尸体而已。
因此虽然是在装疑惑,但她问心无愧,说话也坦坦荡荡。
“你们究竟要问啥?能不能直截了当的问,我刚下工还没吃饭,晚点还要下地。”
张春暖说着,朝两个公安和大队领导丢了几个白眼,用不大不小,却能让在场所有人的声音嘟囔道:
“真耽误我干活!两个拿铁饭碗的,和一群半脱产的,啥也不懂,工分很贵的好不好!”
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在场的人听的,清楚明白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要问就直接问,我绝对配合,但能不能别耽误我这个老百姓种地干活挣工分!
殷光赫握拳置于唇边,战术轻咳,朝自家师傅使了个眼色:师傅,怎么办?
中年公安回看他:你问,我应付不来这种。
等师徒二人打完眉眼官司,张春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不耐烦起来。
妈的,好饿!
“咳咳——”殷光赫清了清喉咙,继续问道:“1962年3月17日晚上8点到11点你在哪里?”
“在家啊!”张春暖补充:“在下河村暂住的杨家老屋。”
“都做了什么?”
“吃饭洗澡睡觉觉……”张春暖说顺口了,连忙改口:“吃饭洗澡睡觉。”
“你一个人吗?还有谁能证明?”
张春暖听到这两个问题,一声冷哼,看着殷光赫的眼神变得十分讽刺。
“3月16号我公爹带着家里三个孩子回了山脚村,杨家老屋只有我一个人在。
公安同志,你们既然能调查出周华成夫妻俩哪天去接的我,那一定能查到我是个寡妇吧?
我家人都回家了,就我一个人在,你问我17号晚上是不是一个人吃饭洗澡睡觉,有没有人能证明?
哼!你们究竟是想说我杀了赖秃子和那个什么虎,还是想说我给刚死还没一年的丈夫戴绿帽子?!”
“抱歉,冒犯了,但我是按照正常流程询问的,请你配合。”
“暖儿她不可能杀人的!”沈老爹直到现在才明白所谓的了解情况,根本就是借口。
这两个公安是怀疑暖儿杀了人,才找上门来的!
张春暖起身走到沈老爹身后,轻轻给他顺气。
语气平缓地看向两位公安,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的两具尸体?又是怎么发现的?”
“抱歉,我不能说。”
张春暖摊手,“好吧,那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可以指认我是杀了两个人的凶手?”
殷光赫回:“是郑虎和赖秃子的同伙供述,他们那晚去了你暂住的杨家老屋,然后……”
“等等!”张春暖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们没有证据,只是因为几个二流子小混混的话就认为我是凶手?”
“我们没有认为你是凶手,目前只是来跟你了解情况……”
“那就是怀疑咯。”张春暖找到对方话里的漏洞了。
“那天白天我去了县城,给我侄子买上学用得文具,你可以去跟县供销社的营业员确认。
回到家因为太累了,所以吃完饭洗漱后我就睡着了。
后半夜我确实听到了一些声音,但因为住得地方比较偏,我又只有一个人,就没敢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周华成夫妻俩就来接我了,说得够清楚了吗?
没别的要问我要做饭了,乡下人不下地没饭吃,不像你们。”
殷光赫长了张嘴,还想再问。
“没有了。”中年公安率先起身,对张春暖说道:“谢谢你的配合,以后要是还有要了解的,我们再来打扰。”
张春暖不耐烦地摆摆手,“下次别在饭点来了,也别在我下地干活的时候来。”
看到她的态度,和平大队的领导们和周立学都心里都麻了。
没见过对公安同志这么不客气的!
聂连长连忙上前,热情地说道:“大队里为两位同志准备了午饭,有什么事咱们回队里边吃边说。”
中年公安摆手拒绝,“不行不行,违反规定的事我们不能做,而且我们还得再去下河村了解一下情况。
咱们百官县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如此恶劣的刑事案件了,上级领导要求抓紧破案,我们现在就马上离开。”
话音落下时,他们刚好走出大门,张春暖一言不发地跟在众人身后,目送着二人骑着自行车离开。
咦?刚才怎么没注意院子里停着自行车?!
张春暖正疑惑时,周立学突然一声厉喝,吓得她一个激灵儿,见势不妙赶紧躲进了厨房。
“张春暖同志!”
另一边,殷光赫骑着自行车,回头看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山野小村,问道:
“师傅,你觉得张春暖是凶手吗?”
中年公安沉吟片刻,才说道:“我不知道,她太镇定了,可是……”
“可是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去下河村了解情况时,咱俩从杨家老屋到赖秃子家,经过了多少条巷子,走了多久吗?”
殷光赫恍然大悟:
“赖秃子家和杨家老屋之间相隔大半个村子,从杨家老屋去赖秃子家,光巷子都有五六条,经过的人家足足二十几户。
空手走路,按照我的速度,最快也要将近十分钟时间。”
中年公安颔首:“没错,你想想要是赖秃子和郑虎是在杨家老屋被张春暖杀害的,她一个人能否在大晚上将尸体转移到赖秃子家,而且还不惊动一户人家?
而且郑虎的同伙们还说,他们醒来时已经不在杨家老屋,而是躺在了赖家厨房了。”
“凶手不仅把赖秃子和郑虎的尸体搬去了赖秃子家,还把几个大男人也搬了过去?!这是怎么做到的呢?”
殷光赫沉吟半晌,随即抬头,说道:“那就不是张春暖了!她一个女人家,根本做不到!”
中年男子难得露出笑容,“不能那么早下结论,要么,张春暖是凶手,她还有不止一个同伙,要么,郑虎的同伙撒谎了。”
“不可能几个人一起撒谎……”
“别忘了,郑虎最得力的手下,我们还没有找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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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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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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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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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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