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色此时已经大亮,太阳也早早升起。我方视线开阔,敌人的视线也变得开阔,敌人的哨兵很快发现了蓝军装甲车的轰鸣声,回头一看,大队蓝军士兵和两辆蓝军装甲车突然从河对岸的树林里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杀将出来。
树林里响起了枪声,一名刚刚下水的蓝军士兵身上“嗤”一下,冒出了白色烟雾。
突然的枪响把刚刚闭上眼睛还没睡两分钟的赵泽惊了个正着,抬眼一瞧,公路边的1号阵地也有了动静。
红军大概没有料到蓝军不走公路,而是直接从白杨林的背后偷袭,他们立刻调整防御方向,一阵人头攒动中,有人搬着重机枪,重新构筑了支撑防线。
老广抄起步话机,“李昭!”
“在呢,没死!”李昭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亢奋,洼地里的三人也同时紧张了起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切断1、2号阵地之间的联系,阻止1号阵地的敌人通过他们的防区,直接支援白杨林。
白杨林背后的战斗赵泽看不见,只能听见各种口径的枪炮声和一颗一颗炸在树梢上的烟雾弹弥漫的模样。
除此之外,1号阵地的敌人纹丝不动,并没有想要支援的意思。反倒是战斗持续了七八分钟之后,从白杨树里窜出来了几个红军士兵。
他们带着红色的臂章,拎着枪朝1号阵地跑。
敌人的2号阵地,被打崩了。
“别让他们跑!”老广在电台里听见了老马的声音。
“表哥,压制!”
赵泽等不了李昭先动手,率先下达了开枪的命令。表哥闷应了一声,当即对着那群溃兵扣动了扳机,展开了火力阻拦。空包弹的声音特别响亮,机枪一旦喷射起火舌来,那动静便就是飞沙走石,面前一阵灰雾腾起。
有倒霉的蛋子被这散射的火力击中,一脸茫然地站在那,看着自己被一阵白烟包裹。但距离太远,班用机枪的精度和火力持续度并不能持续保证消灭敌人,眼看从白杨树林里跑出来的敌人快要接近李昭的阵地时,一条弹链也打光了。
表哥机枪阵地的动静成功地吸引了1号阵地的目光,红军士兵调转了枪口,两挺重机枪从两个方向朝赵泽吐出了两尺来长的火舌。
赵泽见状,连忙往低处滚,顺便连拉带扯把表哥从高处拽了下来,但他仍然还是晚了一步,耳边只听“嗤”地一声响,表哥的战术背心后边就开始冒烟。
“我阵亡了!”表哥喊,他拉着赵泽的手,“我阵亡了!”
“我知道!”赵泽在枪声大作中点头:“要不然呢?你要用班用机枪和两挺重机枪对射吗?阵亡不是很正常!?那帮孙子专业玩重机枪的!”
“他们怎么打得那么准?”
“人家一天到晚闲得没屌事就操枪练炮的,你以为谁跟你一样,不仅要学军事地形、炮兵、驾驶、擒拿格斗,还特么要伺候那三亩庄稼地!?”
老广在那幸灾乐祸,指着烟雾越来越茂盛的表哥笑得前仰后倒,“你懂什么叫精锐吗?我们是三脚猫,人家是专业步兵……”
表哥的脸色瞬间萎靡了下去,坐在那一声不吭。
赵泽一把抢过了送话器,“李昭!我被压制了,你再不开枪我死给你看!”
“叽叽歪歪就特么你们这三个话多!”李昭的声音听上去四平八稳的,但赵泽哪里知道他此时此刻也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在表哥被敌人重机枪压制的第一时间,洼地里就动了手。但他们同时面对两个方向的敌人,李昭在考虑是先压制1号阵地的重机枪,还是先拦阻从2号阵地跑出来的红军溃兵。
老马给他的任务是不让1号阵地支援2号阵地,他没想到这时候1号阵地的敌人没动,2号阵地的反而先跑出来了。
这不大符合他对解放军步兵战斗意志的了解。往常都说人在阵地在,啥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想我的阵地,先拿我的命……
吹得那叫一个上天入地的。
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打不过就跑的,连阵地都不要的先例。
这一晃神间,顿时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们只有一挺轻机枪,结果还没打出一梭子去,就被1号阵地死死地压制在地形不利的洼地里,根本就不能动弹。
就在两个阵地举步维艰的同时,赵泽忽然听见了一阵奇怪的引擎声响。
他趴在观察阵地的边沿,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白杨树林立突然冒起了一阵浓烟,两辆轮式突击炮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了出来,105口径的坦克炮黑洞洞的,缓缓地指向了已经突入了白杨林里的蓝军装甲车……
“坦克!”老广一嗓子险些把赵泽的魂都喊飞了。
坦克炮独特的炮击声很快传来,只一炮,那辆倒霉的装甲车瞬间冒烟,退出了战斗。
蓝军进攻的步兵排顿时就懵了逼,刚才还势如破竹,红军被杀得四散奔逃,谁知他们居然是卖了个破绽,勾引蓝军放松警惕。
情况突然急转直下,两辆轮战从隐蔽的掩体里跑了出来,一时间重机枪和坦克炮齐响,蓝军开始哭爹喊娘。
这特么从哪里来的啊!?
“撤退!”
老马一看这造型,哪里还有心恋战,连忙指挥蓝军撤退。两个排的蓝军连忙一百八十度向后转,顾不得脚下散落一地的骆驼刺,在装甲车的掩护下,疯狂后撤。
轮式战车在白杨树林里转向灵活,轮子摩擦着沙地,炮塔转动一轮炮击,两炮解决了挡路的装甲车,然后追在蓝军步兵的屁股后边就是一顿突。
蓝军步兵在过河的半路上甩出了烟雾弹,但更多的人早已被坦克炮和它的并列机枪、高射机枪瞄准,那一顿枪林弹雨兜头跟下雨似的,蓝军步兵活着跑到对岸的寥寥无几。
要不是马德明安排了撤退阵地,有几具火箭筒挡着,怕是这回要全军覆没。
而白杨林这边,却又是另外一副场景。www.xiumb.com
李昭收到了马德明撤退的命令,当即想要带领他的小组从洼地里退出来。但这地方的确是只能进不能出,特别是暴露以后,没有掩护根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但红军想要攻克他们的阵地,也相当艰难。李昭和赵泽不一样,他和他的组都是一班的神射手,尤其是李昭,那枪法简直出神入化。一旦面临战败的生死存亡关头,他们哪里还顾得上被敌优势火力压制,他们两支步枪一挺轻机枪封锁着前后两条路,面对两边的开阔地,红军近身者必死。敌人重机枪如果想要打到洼地,实现完全压制,需要重新布置阵地,但他们只要一动,赵泽就有机会打他们的侧翼,所以场面一时僵持下来。
红军在李昭的两侧倒下了快有一个班,但负责攻坚的红军士兵却一波接一波,视死如归地扑向了这颗钉子。赵泽的火力孱弱,距离又远,根本起不到切实的火力支援作用,在打空了四个弹匣后,赵泽们亲眼看见一个杀红了眼的红军士兵抱着点燃的炸药包,大吼一声扑进了那片洼地中。
烟雾升腾而起,四个人同归于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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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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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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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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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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