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安也清楚要喊知县拿钱比登天还难,但他并不怕知县赖帐,很多捐税都是他在代收,到时抵扣天经地义。
各有各的算盘,两人商量好后有人来报,摸情况的人回来了。
赶紧招进来听汇报。
进来的三人透着精明,先向杨义安行礼再向知县跪拜。
先汇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叫罗德生,显然是这三人的头:"……我们三人到了万工,做了个分工,万工以上的我去摸,万工以下的王成去摸,丁浩然负责在万工场打探消息。"
"我了解到下道堰成了他们老窝,匪首夏平就藏在下道堰。"
"夏匪用分田地、抗捐税、减租息等去欺骗引诱民众,有些民众害怕杨大爷和官府不敢应承,有的却受蛊惑入了他的伙。"
"有的村子并不想入他的伙,但村子里有人参与,怕杨大爷打来时殃及村子,也跟到入了伙。
"在我回来时共有十三个村子入了他的伙,户数大约200户,人口800多人。"
"他们还成立了保安队,人数说是三十多人,我看了下只有二十多个人,其它的据说回家农忙去了,他们在炒米岗设了岗哨,今天我回来时还看到他们。"
王成负责万工以下,他汇报道:"大坪和二坪因为有人参加打邓守禄,他们怕杨大爷您报复也入了他们的伙。"
白胖的丁浩然很有老板的派头,他补充道:"我在万工了解到,万工现在人心惶惶,没人主事,有事都去找张二爷解决,希望杨大爷尽快派人坐镇。另外,夏匪不仅整村结盟,有的村子不愿和他们同流合污,他们就去找单个的农家户入伙,具体有多少我不清楚,但至少有十多户人家。"
"还有他们的保安队有洋枪五支,这是缴邓守禄的,弩弓十付,梭镖二十二只,显然夏匪早就有叛乱之心,他们做了精心准备。除夏匪外,沒有发现其它外来人参与。"
手下很能干,汇报的情况很详细。
杨义安叫罗德生等三人下去领赏,回头对知县道:"大人,人家是早吧刀子对准了我们,二十二只梭镖,十付弓弩,哪是几天内能做好的。"
知县道:"跳梁小丑而己,你我大军一到,必成粉齑。我明天就回去,很快军士就到来,那时看看夏匪有何能耐。"
……
夏平这几天忙得飞起,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他以前也沒做过这样的事,好在前世伟人们做的事,他依葫芦画瓢。
他把事情分下去,只对方法进行指导,具体工作还得他们来做。
毕竟他们才最熟悉当地人的情况。
本来为了应对杨义安的报复,他做了相应准备,但对方却按兵不动,反而让他不安起来。
杨义安在做什么?他怎么想的?
派出去富林侦察的人员回来也没带来多少有用消息,只听说杨大少爷纠集了百把人后,就没有后续了。
这让他惴惴不安,敌人一定在准备放大招。
管不了别人只能做好自己的事,只有自身强大才有一搏之力。
敌人没来也有好处,给了自己做开展工作的时间。
这几天,七村联盟的人也知道时间不多,想尽办法去拉拢别的村入盟,感情牌,亲情牌,利益牌,仇恨牌一张张打出去,从七村扩大到十三村联盟,还有很多散护加入,现在共有二百二十二户,近一千人入了盟。
保安队的组建并不顺利,牌子立起来了,只招到三十来人,能执勤的只有二十多人,还有十多人正在农忙。
而且这二十多人的伙食还需各村提供,各村颇有微词。
有的进保安队看到吃的是红苕,洋芋又退了出去,你还不能阻拦,否则会更加深矛盾。
把保安队当菜市场,随进随出。
对此夏平也没有好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一但有事,能把人招集得起来。
要不把万工场拿下来?他摇摇头还是否决了这个念头,以现在的力量还是有可能,但杨家,邓守禄家深墙大院,一旦形成胶着状态,被杨义安背后攻击,这些村民一定一哄而散,联盟将不攻而破。
土改最是能凝聚人心,可在没有把群众充分发动前,土改就是个笑话。
只要一战能打垮杨义安,群众的信心才会起来,思想才会好做,土改才能顺利进行。
正在沉思,周叔走了进来:"先生,有人来入伙,你恐怕要去看看。"
"是些什么人?"
"皇木山上下来的。"
"土匪?"
"不是,是山上避祸的人。"
见夏平迷茫,周叔忙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去看看可能明白。"
夏平来到一处院坝,只见十多个坐在条凳上,见周叔带着夏平到来,一人忙站起拱拱手:"夏先生,我叫李瑞峰,这些是我的兄弟伙,我们来投靠夏先生,不知能否收留。"
"来的都是兄弟,你比我大,我叫你声李哥,李哥,我听周叔说你从皇木来,怎么回事?"
一句"李哥"让李瑞峰对夏平产生好感,夏平一看就有读书人的气质,被读书人叫一声"哥"。说明夏平与别的读书人不一样。ωωω.χΙυΜЬ.Cǒm
觉得夏平值得信赖,他把身世和盘托出,"我们都是嘉定府的,前几手闹义和拳打过洋教,后来避祸逃到万工。"他指指一个小伙子,"我这兄弟看不惯乡勇欺负人,说了两句,被邓守禄打成重伤,我们还请张二爷说和摆了酒,赔了他们钱,才放了我们一码。"
说到这,李瑞峰还愤愤不平。
"万工我们是呆不住了,在张二爷的指点下才去到皇木,不怕兄弟笑话,在皇木几年,带出来的钱早就沒有了,山上又冷,实在呆不住,去年一个兄弟实在受不了回了嘉州,结果被官府逮到砍了头。"
"我们这些兄弟有家不能回,前段时间想在道上找点钱,刚到手就被张麻子弄走了,并告诫我们不许在皇木山上找钱。皇木的家因为我们在路上找钱也回不去了。正好先生在这儿举事,我们就来投奔,望先生收留。"
夏平叫他李哥,他可不敢直接叫夏平兄弟。
这些人都是道上的,并不是夏平喜欢的,但目前面对杨义安的压力,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他们与邓守禄有矛盾,这就够了。夏平内心还是想暂时利用他们,等过了这坎再说以后。
"李哥,你们来我欢迎,但现在我也天天吃红苕洋芋,你们受得了?再说我们的目的是"为百姓服务"不允许欺负老百姓,你们做得到?接下来我们要和杨义安拼命,很可能有死伤,你们不怕?"
"这些我们都想过,我们即然来了就要守你们的规矩,不会给你们添乱,即然入了伙,大伙的事就成了我们自己的事,哪有不拼命的?如果出现死伤,那是自己命不好,不怪别人。"
"李哥你看这样好不好,今晚我给你们安排吃饭休息,兄弟们先体验一下我们这的生活,觉得可以明天我们就正式入伙。如果觉得不合适,你们走人就是,我不愿强人所难。"
夏平虽然想他们入伙,但还得想拖一下,今晚去找小板凳了解他们的情况,加果真是如他们所说,那就应了他们。
夏平做事谨慎,生怕他们是杨义安派出的奸细。要是在关键时候背后来那么一下,就像他们打邓守禄一样,谁受得了。
不要自己都是玩鹰的,却被别人的鹰啄了眼,那才是笑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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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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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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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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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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