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华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椅子扶手,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流逝,愈演愈烈。
‘咚咚咚...’
办公室房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的咚咚作响,将在忐忑中无限遐想的赵天华惊醒。
猛的转头看去,一名工作人员大步流星,将反锁的房门打开。
心跳‘扑通’‘扑通’狂跳不停,赵天华目不转睛,死死紧着缓缓而开,逐渐扩大的门缝。
“民哥,人在这了。”
张经理率先进门,在他身后,紧跟而来是一位满脸红润,身高一米七五,微胖圆脸,面相憨厚的男人。
铁民在歌厅与手下人喝酒尽兴,接到赵天华的电话,气愤之下,他叫停了所有弟兄,全部带来了全岛。
今晚,铁民放出话来,他与兄弟们的娱乐新项目,就是给赵天华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铁民身后,小混混不计其数,有的跟进屋里,有的留在长廊,将狭小的办公室堵了个水泄不通。
“小崽子,我来赎你了!”
铁民进门,第一个便锁定在赵天华身上,没有多余废话,抬腿一脚踹在刚刚从椅子上站起身的赵天华肚子上:“老子不抓你,你还主动上门找死,曹你吗的,老子今天成全你!”
赵天华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突如其来,连丝毫对峙废话都没有的一脚踹翻在地。
“民哥,你翻脸太快了吧!”
赵天华咬着牙,手撑在地面上,想从地上爬起来。
人,总是会对已知要发生的事情,充满恐惧,当事情发生的那一刻,恐惧与紧张却奇特的消散不见,转变成一种无可奈何的踏实。
铁民进门的时候,赵天华对奇迹的期待消亡,接受现实的他,等待时的那些畏惧和忐忑,随着期待一同逝去。
他很平静,狂跳的心脏也变得稳定,接下来的结果是什么,赵天华看的透彻,也就顺其自然。
“你吗的,你胡逼逼什么呢!”铁民抬腿又是一脚,朝着赵天华的脸踹去。
赵天华双臂挡在脸前,用胳膊挡住铁民的这一脚。
巨大的后坐力,还是让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后背重重的撞在墙上。
“你让老子去砸旭升,老子蹲了十五天笆篱子,你他吗现在翻脸不承认了是吧!铁民!”
赵天华双目圆瞪,怒声呵斥的同时,身体快速的地面上站了起来。
赵天华不清楚张经理与陈白的暗自勾结,也不清楚陈白的目的是做给外面那群大老板看的。
在赵天华的视角中,陈白想找的证人,是赌场工作人员,赵天华也在拼命的演戏给这群工作人员看。
“我让你去砸旭升?你脑子装屎的吗!”
铁民掀起赵天华坐过的那把椅子,想朝赵天华身上砸。
从地上站起身的赵天华,已经认命,今晚的下场板上钉钉,莫不如反抗,他不是懦夫,可以打不过,但不能站着任人打!
赵天华用手抓住砸向他的椅子腿,与铁民形成僵持。
“做人不能太丧良心!”赵天华手上僵持,脚下已经抬起腿,想要朝铁民踹去。
赵天华是一个人,铁民不是。
在铁民僵持不下的短暂一秒,他手下小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不等赵天华踹出腿,整个人就被淹没在人潮之中,无数拳脚,铺天盖地朝着他全身各处砸了下去。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打向赵天华的手,不知道有多少只。
绝对压制下,赵天华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双手护在脑袋上,身体顺着墙面下滑,蜷缩成一团。
“给我打,往死里打!”铁民一脚踹在赵天华用手护住的脑袋上,手指着他,下达了命令。
“好啦民哥,我还要做生意的。”
大概半分钟后,张经理叼着烟,一副欣赏一曲戏剧的态度,脸上挂着淡笑,出言制止。
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实情的人,在他心里,对赵天华这种演技派,深感佩服,他想如果换做是他来演,演不了这么生动。
“民哥,这里是全岛,不是世纪那种地方!”
张经理的第一声制止,铁民听而不闻,这让张经理耐心褪去几分,声音也随之强硬了几分。
“住手。”
在张经理的劝住下,铁民下达停手。
这群小混混恋恋不舍的又踹了赵天华几脚,方才退开。
肾上腺素的飙升,让赵天华在被打的时候,感受不到疼痛,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精神高度集中的麻木状态。
可他的脸,已经被打到浮肿,鼻腔血流不止,脸上还有一道不知被什么锐器划出的血口,正在不断溢出鲜血。
“咳咳咳...呸...”
赵天华感受到没人再动手,警惕的防备两三秒后,无力的放下双臂,朝着一旁吐出一大口鼻腔倒流的血液。
“把他拖出回新街,别打扰了张经理的工作啊!”
铁民话中充斥着对张经理那句话的不满,在铁民眼里,张经理只是全岛的中层人物,跟他不属于一个档次。
他能让手下弟兄停手,已经算赏给张经理的脸面了。
“好嘞大哥。”铁民手下弟兄摩拳擦掌,架起已经不做无谓反抗的赵天华,想要将人拖回新街。
新街不是一条街道,它是铁民手底下一个台球厅的名字,位置偏僻,场地大,也就成为了铁民办江湖事的好地点。
“等一下,民哥是不是还忘了一件事啊?”
张经理见铁民准备扭头就走,他迈出一步,挡住了门口,笑盈盈的道。
“什么事?”铁民冷下脸来,问。
“这小子砸了场子的机器,总要有人赔偿,民哥就这么把人带走的话,我不好跟老板交代。”
赌场有赌场的规矩,砸了赌场的机器,损失的利益,自然要有人承担。
如果因为对方是太监手下想带走的人,就能不需要赔偿的随意带走,那他这个经理,也就不用干了。
闻听此言,铁民愣怔了一下,他本意是过来抓人的,早就把需要赔偿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人,我一会儿就给你送回来,这个面子,要不要给我?”
铁民不打算掏这笔钱,抓人是为了出口恶气,逼出赵天华的背后指使,只要将气出了,话问出来,赵天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民哥,你的面子我哪敢不给,可是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这样,我不好做的。”
张经理轻轻晃了晃头,语气温和的拒绝了铁民的要求,同时,看在铁民身份的份上,处事圆滑的张经理,再次开口,给足了铁民的面子:
“按照规定,别人砸了机器是三万块钱打底,既然他是民哥要带走的人,您给个二千块钱的维修成本意思一下,我也对上面有个交代,你看好不好?”
大家都是道上混的,玩的就是面子。
铁民的生意中,也有几家棋牌室小赌当,遇到赌品差的,急眼闹事的赌客,撕一副成本几毛钱的扑克牌,那群看场的混混都能勒索一百块钱出来,更何况赵天华砸的是真材实料的老虎机。www.xiumb.com
在赌场砸机器,明码标价,耽误的工时,维修费用,都会被赌场计算到成本里,三万块钱起步,不是信口雌黄。
张经理能开出二千块钱的维修成本价,绝对算给足了铁民的面子。
“好,张经理够义气。”
千八百块,还是万八千块,对铁民的身份来讲,不算大钱,他要的就是面子。
张经理敬他一尺,他也没必要在装腔作势,继续刁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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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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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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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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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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