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急匆匆来报;“启禀大人,县令大人他,他。”
宋慈抬了一下眼皮:“他怎么了,慢点说。”
县丞悲痛道;“县令大人在牢里畏罪自杀了。”
“哦?”宋慈抬起头:“前方带路,本官倒要看看怎么个自杀?”
一行县官领着宋慈来到牢房处,只见大牢里的窗户上挂着一条衣服编织成的绳索。
而狱卒刚好把县令的尸体从绳索上放在地面。
宋慈只看了一眼大牢墙壁上的窗户,然后强忍着笑意,面色严肃道:“看来县令真的是畏罪自杀啊!”
宋慈蹲在地上,掀开县令的衣领,只见其脖子上有一条淤青,县令面色发白。
宋慈随手往县令脖子后方一探,再伸手仔细地看了一眼县令脖子上的淤青,顺势抓起县令的双手,在县令的双手上端详片刻,便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宋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既然县令已经死了,你们又检举有功,待此间事了,本官会禀明朝廷,免除对你们的处罚,不过你们可要听话哦!”
几个县官纷纷跪地拜谢。
等到李元芳回到县衙内,宋慈便将衙门的事说了一遍。
李元芳疑惑道:“难道县令真的是畏罪自杀?”
宋慈笑道:“哪有那么多畏罪自杀?明明就是这般县官杀的。”
宋慈接着解释道:“牢房墙壁上的窗户离地不过两米,县令就算要自杀,也不会选择这么笨的法子。”
“县令脖子上的淤青明明就是细绳留下来的,县令撕毁自己的衣物,制成的绳索,牢不牢固且不说,衣物怎么会留下那么细长的淤青?”
“寻常人自杀,因为窒息,手脚会不自觉抓动,那么按理来说,县令双手的指缝里应该留有大腿两侧衣物的痕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是这群县官栽赃嫁祸,打算彻底封住县令的嘴,便自导自演了这一出贻笑大方的闹剧。”
李元芳道:“既然宋大人知晓,为何不将他们押入大牢,一一审问。”
宋慈笑道:“我就怕他们不出手,只要他们出手,就意味着这大杨县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等等吧,他们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宋慈说完后,李元芳也将自己在三个村落的见闻说了出来。
宋慈接过燕子玉佩,也没在上面发现什么,只好道:“或许狄公和包大人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紧接着,李元芳便领着宋慈看了马背上的一人一尸。
宋慈仔细地查看了尸体的伤痕,甚至从尸体的嘴角抹了一滴血迹放在鼻尖,宋慈检查完尸体,抬头道:“这毒是江湖上寻常的夺命丸。”
然后,宋慈便命人将那个发了疯的村民唤醒。
村民醒来后依旧大喊大叫,宋慈无奈之下,只好命人请来医生,并且加多了守卫村民的人手,只待村民清醒后,两人便再次问话。
李元芳和宋慈走出房间,李元芳道;“宋大人,在下想到了一条妙计,或许可以引蛇出洞。”
宋慈眯着眼:“元芳兄,叫我宋慈就行。有什么妙计?”
李元芳道:“我等可以将救到一个村民的消息散播出去,相信幕后之人肯定按捺不住,会有所动作!”
宋慈笑道:“元芳兄好一招引蛇出洞,此计甚妙。
等到晚间,村民终于平静下来。
李元芳和宋慈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刺杀。于是两人只好联袂对村民问话。
“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奉朝廷命令来查察十里村的案件的,你不用怕,有什么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替你讨回公道的。”
村民坐在床沿,但颤抖的手还是难掩他内心的激动。
“启禀大人,草民叫赵大,是十里村的村民。”
“这个月的月初,小民正在地里干活,忽然有一群穿着锦缎衣服的老爷来到我们村。”
“那里面有一个带头的,我们不知道名字,听那人身边的随从叫他薛管家,我们叫他薛老爷。”
“那个薛管家说,看中了我们村的土地,打算向我们租三年。租金给得很高。一亩地给四十两租金呢!”
“村里人纷纷都说发财了,然后大家就带着他找到村长,村长一口答应了这件事。”
“那个薛管家第二天便带着一份契约来到,那契约很厚,足足有十多页。”
“村里人大多不识字,偶有几个识字的,看那契约也不是很懂,那个薛管家便当场打开两大箱银子。说是定金,只要村民们签了这份契约,就可以到他这里排队领银子。”
“村民们听到之后很高兴啊,因为每家都可以领到三两银子的定金。”
“就这样大家都领了银子。田地也不去了,就等着三日后薛管家把尾款付清。”
“可是我们村民整整等了一周,才见薛管家到来。薛管家这次带来了好多人手,还有县衙的一位官老爷,有好些衙役呢!”
李元芳和宋慈相互看了一眼,继续听赵大的讲述。
赵大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可是这个薛管家哪是来付尾款的啊!明明是来抢劫的。”
“他拿出当初的契约,指着上面的文字和村民的签字画押说道,这十里村的土地和房屋都是他的,今天是来向我们这些村民收租的!”
“村里人这才知道被他骗了,纷纷将事情原委讲与县官大老爷听,可县官大老爷却说,白纸黑字,地明明就是薛管家的,劝我们不要不识好歹,赶快把租金交了。”
“我们不交,他们就开始抢,开始打骂搜刮。又把前几天发给我们的三两银子要了回去。”
“我们世世代代种地为生,如今没了土地,这可要我们怎么活啊!”
赵大说道这里就哭了起来,宋慈道:“赵小兄弟,你还记得那个县官长什么样吗?”
赵大红着眼道:“草民一辈子都会记得。”
“好,待会你来辨认,不要害怕,我们会保护你!”
不一会了,宋慈便把县衙内的所有官吏叫到公堂之上。
宋慈也不说什么,就让赵大开始一一辨认。
赵大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当初那个人。朝着宋慈摇了摇头。
宋慈一拍惊堂木;“县丞何在?人齐了吗?”
很快,公堂主簿颤颤巍巍走出;“启禀大人,县丞说他吃坏肚子,在偏房休息。”
宋慈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好,赶忙带着人手往偏房走去。
推开门,却看见满地的鲜血,县丞肚子上插着一把刀,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
宋慈无奈,只好让赵大辨认,赵大激动道;“大人,当初就是他带着薛管家来我们村的。”
宋慈扭头看向一众县官:“他也是畏罪自杀的?”
县官们纷纷低头不说话。
宋慈冷哼一声,转头走出偏房。
议事厅内,李元芳忧心忡忡:“宋兄,赵大一直放在县衙里,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畏罪自杀了。不如将他送回京师。”
宋慈点头道:“元芳兄弟所言极是,我俩确实要回京将大杨县的情况讲给三位大人听。”
李元芳道:“宋兄,我一人带着赵大回去就行,你留在这里监视大杨县的动静。”
宋慈摇头道;“就算我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他们肯定会小心行事,只要我一离开,这里才会有大动作,我们佯装撤退,看看他们在这大杨县能玩出什么花来!”
两人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即就带着赵大奔赴京师。
很快,三人就来到会存府城,只不过三人并没有停下马,而是直接绕路往京师方向奔去。
三人为了躲避追踪,特意选择了山间小路。
树林很静,连一只鸟叫声都没有,李元芳停下马匹,举起一只手阻挡了身后两人的步伐。
“小心,有埋伏。”
“宋兄保护好赵大,待会紧紧跟在我身后,距离我千万不要超过三米。”
宋慈闻言脸色沉重,三人开始牵马步行。
李元芳的手一直握在腰间的幽兰剑柄上。
忽然,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三人头顶。
李元芳手中幽兰剑锋利无比,仅凭剑气,就将那巨网四分五裂。
紧接着,又从树林中冒出无数羽箭。
羽箭来势如奔雷,若只是从正面射来,李元芳大可以刀剑齐用,一人挡下。
可问题就在于羽箭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况且羽箭是同时射出,李元芳如何挡下这滔天羽箭。
果不其然,李元芳还没有动作,侧方和后方的羽箭转眼就到了宋慈和赵大眼前。
千钧一发间,只见李元芳闭上双眼,松开右手幽兰剑,左手抽出链子刀。
仅仅一瞬间,时空仿佛禁制,只见李元芳左手持刀,轻按刀柄处机关,一条铁链带着刀尖飞出,将所有羽箭悉数击落。
一般来说,刀走直线,就算是加上链子,也不过是有规则的曲线,如何能挡得住漫天箭雨。
可是李元芳左手上的链子刀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如灵蛇般扭动,辗转腾挪间,竟将所有羽箭挡下。
李元芳收回链子刀,放声道:“出来吧!”
身后的宋慈和赵大双手捂紧胸口,显然刚才那一幕将两人吓得不轻。
四面八方涌出黑衣人,只看人头,大约一百来人。
领头人刚想说什么,喉咙便被李元芳一刀洞穿。
随即,李元芳脚尖轻点地面,幽兰剑再次飞回手中,李元芳刀剑相错,出现在人群之中。
宋慈和赵大还未回过神来,李元芳就已经刀剑归鞘。
李元芳淡然道:“走吧!”
却见将他们包围的那百来黑衣人,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阵风来,场上刀气剑意凝为纯白色的实质,从这些黑衣人身上迸射而出。
宋慈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倒是没有过多的反应,倒是赵大,生平第一次见那么多死人,加之在马背上来回颠簸,不一会就吐了一地。
几人快马加鞭,继续往京师方向赶去。距离京师只有二十里路时,李元芳又遇到了一拨黑衣人。
这次人反而变少了,只有四人。
四人形状各异,一言不发。
一人手拿一根细小的银针,正在剔牙;
一人双手上带着纯黑的手套,那手套在阳光下透出冷冷寒光;
还有一人手捏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轻嗅;
最后一人更为奇怪,手中兵器竟然是一根骨头。
宋慈一眼就看出那根骨头是人大腿上的,来人凶神恶煞,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更加危险。
李元芳笑道:“在下何德何能,竟劳烦落月阁四大首席出手!”
落月阁是遍布天下的刺客组织,专门刺杀武林豪杰和朝堂重臣,只要你有钱,便是连皇帝的头颅,他们也能拿来。
这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无恶不作,人人谈之色变的邪恶组织。
落月阁在各国都建有分部,总计十五堂主。总部却不在大陆,反而孤悬海外。
落月阁总部有首席刺客十人,只听阁主号令,至于阁主是谁,没有人知道。
而散步在十五个国家的分部,各有一名顶尖刺客坐镇,只论刺杀之术,当属世间顶流,便是武功修为,也不是江湖上的寻常高手可以理解的。
只是十年之前,落月阁在楚国的分部不知何故,竟然惹恼了当时的禁军统领曹彬,曹彬一怒之下,孤身一人登上大楚国的落月阁分部,将所有刺客屠戮殆尽。m.χIùmЬ.CǒM
此举震惊天下,居然有人可以仅凭一人,就荡平一个分部。
海外的总部更是愤怒,当即决定派出总部十大刺客进入大楚国,讨要一个说法。
相传曹彬与十个刺客浴血奋战三天三夜,最终将十人全都杀死。
也就是这一战,奠定了曹彬天下武神的地位。
大楚有曹彬这一尊武神坐镇,其余诸国自然投鼠忌器,不敢来犯。
可今天,大楚境内居然再次出现了落月阁的刺客。
这让李元芳很愤怒,李元芳那个很少这么愤怒,他一旦愤怒,就要杀人。
我们不知道李元芳愤怒的原因是什么,有可能是觉得自己师兄不在了,这群跳梁小丑就跑出来兴风作浪了,也有可能是怎么才四个人,看不起我?
不管是哪种,四位刺客都感受到了来自李元芳身上的杀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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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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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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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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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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