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和纳兰容若一起走进霍府。
霍去病耷拉着脑袋,坐在台阶上,一任冷风吹拂。见到两人到来,也未起身相迎。
李玄和纳兰容若相视一笑,看来辛坦夫醒了。
屋内,辛坦夫身上缠着的绷带已经尽数脱落。
李清照红着眼,看着这个终于清醒的男人。
辛坦夫只是笑笑,伸手抹去李清照脸颊的泪水,李清照并未躲避。
“小易安,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李清照见李玄进来,赶快收拾心情,转身相迎。
李玄笑着摆手道:“你小子别躺在床上装死人了,出来喝酒!”
辛坦夫果真笑着从床上跳起,看上去一点事都没有。
李清照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好你个辛猪头,胆敢骗老娘,你死定了!”
李清照追着辛体制内府跑出屋外,停在霍去病面前,双手叉腰:“霍猪头,本小姐命你把辛猪头捉拿归案!”
霍去病脸上恢复笑容,朝着院子里的辛坦夫大叫奔去。
气氛热闹起来。
李清照坐在霍去病原先的位置,双手托举着下巴,看着院中打闹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清照身后,李玄和纳兰容若摇了摇头,李玄递给纳兰容若一个眼神:兄弟,你更看好谁?
纳兰容若回敬李玄一个眼神:我更看好辛坦夫吧!
两人同时点头,继而叹了一口气,为将来失去爱情的霍去病。
不多时,霍去病就压着辛坦夫走到李清照面前,李清照双颊微红,杏色长裙拖曳在地:“辛猪头,还不拜见本宫!”
李清照话一出口,几人愣在原地,全都没想到李清照如此口无遮拦,几个人小心翼翼看向李玄。
站在李清照身后的李玄笑着摆手:“本宫就本宫吧!朕又不是那守旧迂腐之人,区区玩笑。”
几人同时恢复笑容,李玄伸出手摸了摸李清照的小脑袋:“小易安,不如再加一个‘主’字。”
以后自称“本公主”不是更好!
李清照连忙起身:“陛下,易安不敢!”
李玄故作惊讶:“咦?小易安还有不敢做的事?”
李玄不等李清照开口,便道:“朕认了你这个妹妹,以后就自称本公主吧!哈哈!”
李清照倒也不客气,给了李玄一个大大的拥抱:“易安谢过皇兄!”
李玄赶快躲开:“别别别,朕的好妹妹哟,朕怕夜里被他们两个分尸,朕还想多活几天呢?”
李玄此言一出,除了纳兰容若哈哈大笑,其余三人皆低下脑袋,脸颊通红。
五个年轻人一字并排,坐在冰冷的长阶上,借着清辉下酒。
辛坦夫最先开口:“陛下,韩信挫败了坦夫所有的骄傲!坦夫竟然连韩信区区一千兵马都对付不了!”
李玄安慰道:“古来沙场万人敌,几近于无,除却霸王(项羽)与温候(吕布),你已经很厉害了,远远超出了朕的预期!”
就连一直和辛坦夫不对付的霍去病都举起酒壶:“你小子这一仗打得漂亮,一人破千军,千古未有,霍某佩服!”
辛坦夫叹了一口气:“韩信手段非同寻常,我们并不知道他在大楚境内安插了多少奸细,将来兵戎相见,韩信大概会占据上风!”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李玄看了一眼场中心事重重的几人,大笑道:“他韩信在厉害,终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坦夫、去病、容若,你们三人哪个不是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好手,怕什么!”
霍去病摇头道:“去病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他。”辛坦夫也跟着点头。
纳兰容若突然感叹道:“若是曹统领还在就好了,就算韩信能兵临城下,也攻不破大楚国都!”
谁都没有想到,大楚最顶尖的几个年轻人,都不看好与韩信的战争。
作为罪魁祸首的李玄只是继续给几人加油打气:“我大楚还有那么多精兵强将,只要团结一心,会怕他?”
李玄说完看向霍去病:“去病,你明日返回梦州,除了监视周国的动静之外,要开始练兵了。”
“一味等待敌人先出手,终究是下策,朕在接下来几个月会不断调兵入梦州和延州,争取让韩信的造反计划胎死腹中!”
“去病,你和卫青尽量多与延州的周亚夫联系,随时通报韩信的情况!朕打算陈兵五十万在西北,韩信想要出羽州,难如登天!”
“去病,你还有一件事要做,替朕把这封信带给梦州赵氏一族的家主!”ωωω.χΙυΜЬ.Cǒm
李玄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信!
“记住,不可以偷看,不然军法处置!”
霍去病结果书信道:“去病明白!”
李玄接着又看向李清照:“小易安,如无意外的话,三天后你就去延州大同府清流县任职!”
李清照起身施礼,李玄又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朕相信你!朕会派辛坦夫护送你前往延州。”
李玄看向辛坦夫:“至于你,护送完易安之后,不得停留,即刻回京!”
“朕会拨出两万禁军给你,有了禁军以后,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什么时候想起朕来,就给朕汇报一声!”
辛坦夫抱拳领命!
李玄扭头看向纳兰容若:“容若,他们一走,朕身边,又只有你一人了!”
纳兰容若饮下一口酒:“陛下,不是还要一个叫王安石的探花郎吗?”
“哈哈哈!”
几人暂时平静下来。
李清照犹豫一会,还是说道:“皇兄,易安想明日就出城,这样和霍猪头也有个伴!”
霍去病喜极而泣,李玄摆手道:“罢了!你们三个明日一起出城去吧!刚好梦州和延州顺路。不过小易安,你可要看好这两人,别让他们俩打起来!”
李清照朝着两人挥舞小拳头:“皇兄放心吧!有本公主在,两只猪头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清照说着拍了一下辛坦夫的肩膀:“你说是吧!辛猪头!”
辛坦夫不知发了什么疯,突然翘起兰花指,声音尖细:“是啊,小的哪敢冒犯公主殿下!”
所有人哄堂大笑。
李玄又和纳兰容若对视一眼:看来霍去病还有机会!
李玄犹豫一会,还是把自己的计划说与几人听。
“朕所期翼的盛世,是没有压迫,没有剥削,百姓丰衣足食,人人自得其乐。”
“朕所期翼的盛世,是人人可以读书识字,没有男女君臣尊卑之别,是人人言论自由,可以指摘时弊而不受惩处。”
“朕所期翼的盛世,是万类霜天竞自由,沙场无战事,英雄不迟暮的盛世!”
“当今天下,阶级分明,门阀掌握至高权柄,动辄可以断人生死,左右朝堂局势。百姓辛劳一年而食不果腹,朕痛心疾首。”
“朕不想再坐在朝堂上听那些阁老千篇一律的天下太平,我等坐享荣华富贵,却看不见民间疾苦。”
“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这土地,真的是朕一人的吗?不是,是那些门阀士族的。朕要收回所有的土地,统一分配给百姓!”
李玄接着酒意,站起身来,大袖一挥,字字铿锵有力:
“朕要这天下再无门阀,朕要这天下农者有田耕!”
几人都喝醉了,听了李玄的演讲后,纷纷起身鼓掌。
“陛下,放手去做吧!我们支持你!哈哈哈!”
“对,杀了那些门阀,还百姓自由,还大楚一个海清河晏,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玄一人在福宁宫中。
纳兰容若还在率领楚灵卫调查门阀的罪证。
那个老疯子也出宫去了,去谋划长孙家强抢民田一事。
霍去病,辛坦夫,李清照三人大清早就出城去了。
李清照带着官印和上任文书,霍去病身后随从将士只有二十余人,辛坦夫更是干脆,背负岳飞送给他的那杆长枪,腰间插着李清照送给他的玉箫。
李玄真真正正变成了孤家寡人,一如当初来到大楚之时。
短短一月余,发生了太多大事,以至于李玄如今回想,仿佛过去了一年之久。
好在李玄并不是真正的孤独,很快,走马上任的黄门侍读王安石便来到李玄身前报到。
李玄只是问了王安石一个问题:“你说当今天下,是谁人之天下?”
王安石当即就要回答,李玄笑着摆了摆手:“不要说是朕之天下,或者是天下人之天下这种陈词滥调,朕想听点新鲜的!”
李玄说完就留王安石一人在福宁宫思考,自己则往后宫皇后所居住的凤栖殿去了。
李玄见长孙无忧,归根结底还是试探,试探长孙一族的态度。
若有可能,便是罢黜皇后之位也未尝不可。
长孙无忧毕竟不同于静妃卫子夫,卫子夫施万万动不得的,毕竟身后有两个听话的军中大佬,长孙无忧身后的长孙一族固然更难撼动,但李玄毕竟正打算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所以对于长孙无忧来说,她身后的家族反而成为她的桎梏。
李玄想着仅仅只在文渊阁见过一面的皇后长孙无忧,只觉其身上威压极重,或许是常年母仪天下,统领后宫带来的气质吧!
很快,李玄便来到了凤栖殿。
皇后长孙无忧亲自相迎。
长孙无忧头戴九凤冠,身着火红嵌金丝风袍,裙摆上绣着繁复的云纹图案。
长孙无忧很美,不同于静妃卫子夫白衣胜雪,雪傲寒梅的冷清之美,长孙无忧身上有一种雍容华贵的典雅之美。
长孙无忧身材丰腴,用辛坦夫点评女子的话来说就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长孙无忧挽着李玄的手走进大殿后便退去侍女。
长孙无忧笑不露齿,俨然大家闺秀风范。
“陛下可是整整一个月不曾来过臣妾宫中。”
李玄握着长孙无忧光滑的小手,笑道:“皇后多担待,近来一月朝中多事,想必皇后也有所耳闻,不是朕不想来,是朕实在无法抽身。”
长孙无忧嗔怪一声:“那臣妾怎么听说陛下夜访卫子夫清影苑,还被霍去病那小子打了一掌。”
李玄一时语塞,只能歉意笑道:“朕这不是抽空便来看你你吗?”
“朕心中只有皇后一人,可莫要学那寻常女子,做那争风吃醋之举。”
长孙无忧含情脉脉看着李玄:“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许只待片刻就离开。”
长孙无忧吐气如兰,饶是李玄也有些扛不住。
李玄哂笑道:“皇后说哪里话。”
李玄华美说完就被长孙无忧打断,长孙无忧声音幽怨:
“以前都叫人家无忧,才过一月,便叫起了皇后,终究是生分了!”
李玄无奈,只能把长孙无忧搂在怀中,轻声问道:“你那兄长近来可好?”
“什么你那兄长,无忧的兄长不也是陛下的兄长?”
“对对对,皇后,哦,无忧说得是。朕那无忌兄长近来可好!”
长孙无忧抬起头:“陛下自己去问他,问无忧作甚!”
怀中躺着一个绝世美人,李玄竟能坐怀不乱,就连他自己都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
老子一心搞事业,誓要颠覆大楚,什么女人,老子压根不在乎,这,就是凭证!
李玄看向怀中人,恰巧迎上了怀中人情意绵绵的目光。
长孙无忧轻启朱唇:
“臣妾可有好多话要与陛下说!”
李玄刚要说话,就被一张温暖的唇封住了嘴巴!
于是,两人开始说话。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说着说着,身上的衣物竟然消失了。
两人继续说话,说着说着,竟然从大堂说到了凤床。
两人说着说着,没有一个字句,尽是一些“嗯嗯,啊啊”之类的声音。
两人这一场对话太久了,从清晨说到了中午,又从中午说到了傍晚。
晚间宫女送来一些吃食,李玄吃后不久便表示还想和皇后说话,这一场对话,说得皇后连连求饶。
春宵一刻,干柴烈火,洪水如潮,金精似日。
李玄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精力终于在这一场对话中消耗殆尽。
可怜王安石,一人在福宁宫中站了一天。
他那不负责任的皇帝陛下此刻正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躺在床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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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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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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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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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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