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率先开口:“案情到了现在,基本已经明朗。”
“本官在曹府酒窖发现了将士的尸体,纳兰统领说张三擅长易容术和轻功,再加上张三被人毒杀。”
“那么,是否可以这样推理:张三早早知道曹统领每日必饮酒的习惯,但是拿不准曹统领会喝哪壶酒?或者说,他没有办法把酒窖里的酒都放入毒药。只等早早藏在酒窖,等着将士前来取酒,再把将士杀死,易容成将士的模样,亲自给曹统领送去毒酒。”
纳兰容若道:“有两个疑点。第一,为什么不在酒窖所有酒里放满毒药?第二,曹统领功曹造化,张三易容术再强,体内真气流转也会被曹统领感知,根本不可能下毒?”
宋慈解答了纳兰容若的疑惑:“寻常毒药能够毒死曹统领吗?不能,即便是烈性毒药都不太可能。然而烈性毒药管控极严,极难制作,更何况是量产。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种毒药极度稀有,张三只有一份,所以他必须确保曹统领喝下。”
宋慈又道:“我当然不会怀疑曹统领的盖世武功,若是张三体内没有真气呢?能不能接近曹统领?”
纳兰容若一时语塞,很快,纳兰容若便道:“你是说张三为了杀曹统领自废武功?”
“为什么呢?张三为什么要这么做?”纳兰容若喃喃道。
包拯总结道:“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是谁指使张三杀了曹统领?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张三放弃武学也要去杀曹统领?”
包拯看向纳兰容若,目光犀利:“还有,除了你和陛下,还有谁可以指挥张三?”
纳兰容若木讷地摇了摇头。
包拯大喝道:“查!”
“从张三进入京城往前推三个月,见过哪些人,经历过哪些事,统统查一遍!”
纳兰容若领命离去。
宋慈小声道:“包大人,我正在对比张三体内毒素和曹统领体内毒素的区别,再过半日就能出结果,或许到时候就能真相大白了!”
包拯点了点头,随即招来了一个捕头,轻声道:
“把纳兰容若从出生到现在,见过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事,统统查一遍!”
“必要时,把楚灵卫全体人员也查一遍!”
捕头吞了一口口水,冷汗直流,快速领命离去。
宋慈在一旁道:“大人怀疑纳兰统领?”
包拯目光幽幽:“还是查一下好!”
“可是楚灵卫隶属于陛下,只对陛下负责,查他们不就是查陛下吗?万一陛下知晓此事······”
包拯一瞪眼:“本官说查就查,陛下知道又如何,大不了本官抬着龙头铡上殿!”
宋慈噤声,缩了缩脖子返回自己院子。
屋里摆放着两个瓷瓶,一瓶中装着张三的尸液,一瓶则是宋慈当晚在曹府厅堂刮出的干涸血液。
宋慈不断实验,把提炼出来的毒素不断拆解。
很快,宋慈就发现了两者之间有一味完全相同的毒素,这最起码证明了自己和包拯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
现在,宋慈要弄清楚这一味毒素到底是什么?
······
冠军侯府戒备森严,张仲景,孙思邈这两位顶尖神医已经在府上住了两日。
是霍去病亲自从太医院把两人揪回府上的,两位老神医极其厌恶霍去病这粗俗鲁莽的行为,当时扬言要禀明陛下,治霍去病的罪,结果话刚说完,李玄的圣旨就到了。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两人。
几人急冲冲跑进侯府,张仲景和孙思邈只瞄了一眼躺在一旁的李清照,就开始转头救治辛坦夫。
霍去病着急道:“你们快先救她啊!”
孙思邈瞥了一眼霍去病:“小侯爷,那女娃只是心力交瘁,再加上体力透支,昏迷过去了。些许外伤,稍后再治也无妨,只是这男子,再不治就死了!”
霍去病立刻闭嘴不说话,当即下令所有人退出房间,留给两位神医施展。
孙思邈检查了一遍辛坦夫的伤势,摇头叹道:“最棘手的还是腹部的箭矢,要不把老华头请来,他擅长外科?”
张仲景一吹胡须:“请他作甚?老夫外科会不如他?”
孙思邈只得作罢,开始在这一旁调制药剂:“老张,咱俩好像有些时日没见到老华头了?”
张仲景一边用小刀割开辛坦夫的伤口,一边道:“华佗前几日不是说要研究什么注射器吗?兴许在家里!”
孙思邈道:“老华头以前跟我提过一嘴,好像是把药剂放在针筒里,直接打进病人体内。”
孙思邈把调好的药剂抹在辛坦夫大部分伤口上,又取出一小部分涂抹在李清照肩膀和颈间的血痕上,再取出纱布为李清照缠上。
“老张,你还别说,老华头总有一些奇思妙想值得我们学习!”
张仲景这次难得没有出声反驳。
霍去病心情没由来地烦躁,在侯府宽阔的演武场上耍起了长枪,正是岳飞送给辛坦夫那杆。
枪上还带着血迹,霍去病越来越烦躁,脑子里想着屋内生死未卜的两人,想着两人一起经历了自己不曾参与的生死劫数,想着李清照扬起的笑脸。
“啊!”
霍去病大喝一声,长枪脱手,正中远处的箭靶靶心。
霍去病喝闷酒去了。
在李清照昏迷期间,纳兰容若来过一次,只是匆匆看了两人一眼,确定两人都能救活后便离去了,毕竟曹彬案一直是笼罩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楚灵卫,杀了自己亦师亦友的曹统领,任谁都会崩溃。
就连纳兰容若也看出了霍去病的郁闷心情,只不过纳兰容若以为霍去病是在担忧两人安危,简单安慰两句就离去了。
静妃卫子夫也来过一次。李玄本来也想来一睹婉约宗主(后世对李清照的尊称)的芳颜,只是这两日眼皮一直跳,李玄估摸着怕是有刁民想害朕,干脆泡在皇宫里,哪也不去。不过李玄也不得清闲,诸葛亮、沈括、范仲淹、韩愈直接找到福宁宫,和李玄共同确定最终录取的士子人选。几人难免又因李清照的事情吵了起来。
卫子夫一眼就看出自己这侄儿已经陷入了爱情的漩涡。当即劝解起来:
“去病,世间男女情爱一事,是求不得的。佛法里讲究一个缘字。两人争抢一个女子,任你手段百出,就算最终能俘获女子芳心,可你能确定这女子到底是爱你多一点,还是爱他多一点?”
“要姑姑说啊,争,不如不争。往往我们越是想得到的,就越发得不到。你越是无欲无求,或许这女子看你就越有魅力呢?”
霍去病喝了一口闷酒,不说话。
“虽说整座京城的女子都爱慕兵仙的绝世风采,但是爱慕我家去病的女子又何曾少了?”
“真正的爱情,是等来的。总有一朵花,能等来属于自己的蝴蝶。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和某位女子的一次擦肩,一次回眸,她便能永久为你停留。”xǐυmь.℃òm
霍去病眼神微动,还是没有说话。
“去病你尚是弱冠之年,苏学士都说‘诗酒趁年华’,就算镇国公岳飞也有‘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之语。姑姑绝不相信我侄儿会将大好青春年华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男儿就该提剑走四方,荡尽世间不平事;男儿就该执戟镇江山,扫除家国一切敌。”
“你说是吧?去病。”
霍去病看着自己姑姑,重重点了头颅:“嗯,去病要打败韩信,守卫大楚!”
卫子夫笑着摸了摸霍去病的头发,语气温柔:“你这孩儿,整日披头散发,成何体统;不如早早束发,看着清爽些!”
“走,带姑姑去看看把朝堂扰得天翻地覆的女子!”
于是,霍去病带着卫子夫来到李清照房间,至于辛坦夫,被霍去病命人抬去另一间房屋了。
卫子夫来到李清照面前,低头望去。
李清照两腮微红,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看上去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好有灵气的女子,怪得不能让我侄神魂颠倒!”
于是,霍去病把自己和李清照相遇的所有经过统统说了一遍。
当说到去赌坊时,卫子夫眉头微微皱起,庆幸自己刚刚开解了侄儿。
可当霍去病说起那日和岳飞在山道上的见闻时,卫子夫只觉后悔,早知道不该劝说自己侄儿放手的。
尤其是当霍去病说自己私底下重新走了一遍那段路,和脑海中推测出来的情节后。
卫子夫再结合李玄告诉自己的李清照和韩信的对话后,两眼放光,连连赞叹:“李清照,好一个奇女子!”
两人走出李清照房间,卫子夫犹豫一下:“去病,要不还是试着追求一下。”
霍去病不解:“姑母,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啊!”
卫子夫笑道:“可她是李清照啊!这世间只有一个李清照。”
于是,霍去病又陷入了两难之境。
兴许是太累了,李清照睡了两天才醒过来。
李清照醒来的第一件是就是跑出房屋,刚好撞见一直守在房外的霍去病。
霍去病束起长发,发冠上插着一支白玉簪,看上去清秀俊朗了很多,原先散发时的狂野气息几乎消失了。
霍去病带着笑脸,看着朝自己奔来的李清照,张开双臂。
清丽少女与霍去病擦肩而过,径直跑向院外。
霍去病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臂颓然放下。
哪知少女去而复返,从霍去病身后探出一个头,一步来到霍去病身前。
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霍猪头,瞎站着干嘛?坦夫呢?”
少女离霍去病很近,霍去病甚至能闻到少女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
霍去病挤出一个笑脸:“哦哦,那小子没事,在西边厢房呢?”
李清照听完就往西跑去。
霍去病愣在原地,在风中石化。
她叫我猪头,她叫他坦夫。
霍去病的心在泣血。
姑母,去病败啦!
霍去病内心悲呼:
姑母,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去病心里苦啊!
霍去病眼神开始忧郁,如同一个诗人。
他想饮一些酒,让灵魂失重,好被风吹走。
可他一想到她从他身旁路过,便觉得,她只是他的路人。
她如同一阵风,绕过了他的灵魂。
掀起了一千层的叶,落在他的肩,不做停留,奔向天边。
留给霍去病的,是漫天零落的枯叶,李清照奔赴的,是爱情的方向。
李清照推开了辛坦夫的房门,红着眼看着躺在病榻上还未苏醒的辛坦夫。
李清照落下了一滴泪,霍去病也落下了一滴泪。
李清照小心翼翼为辛坦夫关上房门,背着手环顾了一遍周围的院落。
“霍猪头,这是你家,看着挺气派的嘛!”
霍去病挤出一个笑脸:“喜欢就一直住在府上。”
李清照跳起来拍了一下霍去病的肩膀:“这可是你说的哟,不反悔!”
霍去病又看到了曙光,赶忙道:“我家就是你家,你想住多久都行!”
李清照点了点头:“嗯,这才像话嘛!不枉本小姐带着你们三见识世面!”
“对了,纳兰容若那个骚包呢?”
霍去病把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清照听罢,叹了一口气:“原来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真希望纳兰骚包能快点查到杀害曹统领的真凶。”
霍去病犹豫一下,还是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虽然心底已经猜到大致经历,但他想听她亲口说一遍。
于是,李清照开始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讲述:
“你知道吗,韩信整整两千兵马,辛坦夫真是厉害,和本小姐联手全都杀光了,不过辛坦夫身体太弱了,不一会就昏死了!”
“然后呢?”霍去病问道。
李清照摊开小手,睁着大眼睛看向霍去病:“然后本小姐就把他拉回来了呀!你们不是看到了吗?”
霍去病拆台道:“满打满算就一千兵马,依我看,全是小易安杀的,辛坦夫一开始就被吓晕了!”
李清照没由来叹了一口气:“唉!辛猪头什么时候醒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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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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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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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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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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