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下人看到了,赶来的将士看到了,就连曹彬的独子曹琮和曹彬的妻子也看到了。
曹彬就死在自家厅堂的座椅上,七窍淌出墨绿色的血液,那血液已经干枯,结成血痂凝固在曹彬脸上。
曹彬的妻子扑倒在自己丈夫的尸体上痛哭流涕,已经成年的曹琮拔出腰间宝剑,冲到庭院里,面对着茫茫夜色,不知斩向谁?
很快,张仲景和孙思邈联袂而至,两位老神医把过脉后望洋兴叹,直言神仙难救。
没有人认为曹彬会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曹彬的战力,就算千名将士直冲曹彬府邸,也不可能杀得了他。
可是曹彬的尸体不见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灯火通明的厅堂上,从众人的哭声中消失了。
只是刮起了一阵黑色的妖风,曹彬的尸体就不见了。
急匆匆赶来的刑部兵马把曹府围了一层又一层,其实,曹彬的部下早就调遣禁军把曹府包围,甚至于大楚内城的街道上都布满了兵马,更不用说大楚外城的十六座城门口了。
刑部尚书包拯扑了个空,他身后带着一个叫宋慈的年轻人,年轻人背着一个木制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
诸葛亮,范仲淹,于谦,岳飞,韩信等人也扑了个空。
但是他们能感受到弥漫在曹府上空悲伤的氛围。
李玄自然也扑了个空,披麻戴孝的李玄翻身下马后就直奔曹府厅堂。
一路上,李玄都在酝酿。
李玄似是不忍接受厅堂内的惨样,来到门口,双腿就重重跪在地面上。
李玄口中喃喃:“曹统领,曹兄,曹······”
这声音由大到小,由弱至强,到了最后,李玄再也抑制不住压抑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李玄哭了许久,在周边众臣子的“陛下保重龙体”声中才慢慢转为小声呜咽。
李玄在岳飞的搀扶下站起,颤抖着走进厅堂。
然后,李玄就呆住了,曹彬的尸体呢?
刑部尚书包拯很快在李玄身旁小声耳语。
李玄愣住了,曹彬的尸体不见了!
可是曹彬确实死了,李玄在无道之界亲眼看着自己排名上升的。
李玄很尴尬,刚才入戏太深,现在如何收场?
李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哭得会不会有点假!
不过,李玄很快调整好心情。
李玄大吼道:“是谁?死了也不让曹卿安息,朕要将你碎尸万段!”
当夜,李玄就下达了两道圣旨。
第一道圣旨是给包拯的:“命令刑部尚书包拯以十天为限,务必查出真凶,找到曹彬遗体!”
“若是十日期满还未破案,主动引咎辞官!”
第二道圣旨是给曹彬独子曹琮的:“曹琮年少有为,智勇双全,加封顺天侯,子孙后代永享爵禄!”
李玄说完这些便在官员的搀扶下离开了曹府。
来到曹府的官员陆续散去,包拯身后那个叫宋慈的年轻人小心翼翼走进厅堂,拿起刀片把地上干枯的血迹刮进一个玉质小瓶后便匆忙离开。
而包拯,安抚曹彬家属之余,亲自一个个问话。
······
第二日,天色亮得极早。
夜不归宿的李易安从赌场走了出来,张开双臂呼吸着清早新鲜的空气,三个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却精神萎靡,顶着六只浓浓的黑眼圈,一个个哈欠连天。
霍去病舒展腰肢:“我说小易安,你这赌瘾也太大了吧,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辛坦夫也唉声道:“就是就是,最后一把不全押,我们好歹能赚五十万两,现在好啦,输得精光!”
李易安转过身,背着手踮起脚尖,看着三人:“老娘嫁不嫁人关你们三屁事!”
纳兰容若也教训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怎么骂脏话呢!”
“就骂你,就骂你,三人中就你手气最差,把把输!”
纳兰容若无力反驳,只好继续抬头望天。
三人护送着李易安回府,结果李易安在自家府前转悠了半天,最后又带着三人来到一处白墙前。
“喂,你们三个,送本小姐回府!”
三人顿时捧腹大笑。
纳兰容若笑道;“我说小易安,你有大门不走,翻墙回府?”
辛坦夫笑道:“恐怕我们的小易安害怕回府便被家里长辈捆起来,只好出此下策!”
被拆穿心事的李易安跺脚道:“你们三快点啊,再晚爹爹就发现了!”
于是辛坦夫推开站在面前的纳兰容若,和霍去病一人牵起李易安的一只小手。
两人牵着李易安跳入墙内的庭院中,纳兰容若也紧接着跳了进来。
李易安环臂在胸,看着身后白墙,老气横秋道:“本小姐每次出府都要爬好久,今后本小姐出府就靠你们三个傻大个了!”
三人忍俊不禁,纷纷嘲笑李易安。
众人嬉闹间,一伙家丁手执棍棒涌入庭院,很快,便有一个身穿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庭院。
中年男子身后跟着昨日那小书童,书童指着李易安身后三人:“老爷,就是这三人拐走了小姐!”
中年男子闻言更是怒不可遏:“来人,把这逆女捆入房中,没有老夫命令,任何人不准放他出来!”
李易安撒娇道:“爹爹,易安知错啦,他们是易安的朋友,你放了他们吧!”
中年男子看向周边家丁:“还不动手!”
家丁们快速冲向三人。
家丁们快速倒在了地上。
纳兰容若率先走出,抱拳躬身道:“在下纳兰容若,我们三人确实是护送易安回府的,唐突了伯父,还望伯父见谅!”
中年男子只觉这个名字眼熟,思考半天,终于想起,试探性问道:“你是陛下亲封的楚灵卫统领纳兰大人?”
见纳兰容若点头,中年男子赶忙躬身作揖:“下官拜见纳兰大人!”
纳兰容若扶起中年男子,微笑道:“伯父多礼了,小子还未请教伯父名讳。”
中年男子躬身答道:“下官李格非,如今是礼部的一位员外郎。”
李格非抬头望向另外两只猪头。
辛坦夫随意抱拳:“在下一介书生。”
纳兰容若笑着解释道:“他是楚灵卫副统领辛坦夫。”
李格非只好再拜:“下官见过辛大人。”
辛坦夫懒洋洋道:“免礼!”
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易安一脚狠狠地踩在脚背上。
“猪头,跟爹爹说话注意点!”
李格非赶忙给自己惹祸精女儿使眼色,李易安置若罔闻。
辛坦夫赶忙换上笑脸:“小子拜见伯父!”
相比之下,霍去病就聪明多了:“伯父,在下霍去病,前几日奉姑父之命从梦州回宫看望姑母。”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李格非连忙作揖:“下官拜见小侯爷!”
李格非带着众人走入大堂,一路上,李易安凑到霍去病身边:“原来你真是冠军侯啊!”
李易安朝辛坦夫那瞟了一眼:“是他把你打成这模样的?”
霍去病没好气道:“他伤得不比我轻!”
李易安撇了撇嘴。
大堂内,三人寒暄一会就起身告辞。
待三人走后,李格非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怒目看向李易安:“逆女,你这几日做了些什么?”
李易安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爹爹,易安这几日都在京中游玩,不就是游船写诗,还能干嘛?”
李格非瞪大眼睛,脸上写满怒意:“为父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易安坐在椅子上:“好吧,爹爹,女儿不该喝酒的。”
李格非往前一步:“逆女,还不说?”
李易安感受着父亲的怒意,结巴道:“女儿不该去赌坊的。”
李格非似是心死,闭上双眼,坐回原位,随即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侍女捧着一个书箱和男子衣物走了进来。
李易安自知大事不妙,笑嘻嘻道:“爹爹好厉害,连这也发现了,待女儿考中进士,给爹爹······”
“啪!”
李易安话没说完,便被李格非一巴掌打得连同座椅一并摔在地上。
李易安倒在地上,扶着通红的脸:“爹爹!”
“混账,老夫没有你这逆女!”
“你可知假冒男子参加科举是死罪?”
“你可知欧阳师公昨夜已来过府上?”
“你可知陛下已知晓你身份?”
“你可知朝中因你分成两派,大有割裂之势?”
李易安茫然地摇了摇头,呜咽着解释道:“爹爹,女儿只是想替苏轼师公出口气,陛下无端贬谪师公,认为师公不配执掌科举,女儿偏偏要以苏轼师公弟子的身份,考取进士,替师公出了这口恶气。”
李格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呀你,只怪为父和恩师平日对你太过于娇惯,以至于如今酿成大错!”
李格非想起先前三人,摇头道:“看来陛下并不打算放过你,所以才派他们三人监视你!”
李易安抬起头:“不可能的,女儿与他们相识只是偶然!”
李格非嗤笑道:“你是谁?他们是谁?若是没有问题,他们其中随便一个,会跟在你这丫头身后?”
李易安咬着嘴唇,还是不相信自己被那三人欺骗。
李格非看着地上的李易安,还是忍不住把她扶起:“女儿啊,这一劫,你我父女,怕是躲不过了!”
李易安眼睛噙着泪,问道:“爹爹,朝臣为何因我分裂?”
李格非无奈道:“陛下一意孤行,倘若你此次科举名列前三千,陛下会特许你入朝为官。”
只一言,李易安黯淡的双眸霎时明亮如星辰。
李格非接着道:“欧阳师公昨夜来府上,明确要求为父控制住你,不许你再出府邸半步!”
“为父想着,大不了为你张罗一门亲事,这女子做官,是万万不可的!”
李易安怒道:“爹爹,你能做官,女儿就不能?为什么?女儿不服!”
李格非怒视自己的女儿:“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行就是不行,你难道还嫌惹出的祸不够大吗?你难道要将我李氏一族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后世史书谈及李某,便指着书籍道,就是这个李格非,教女无方,真是可笑?你难道要玷污恩师一脉清誉?”
李易安站起身:“爹爹你不公平,女儿要去找苏轼师公!”
李格非拂袖道:“便是恩师在此,也不可能答应你入朝为官!”
“这天底下,哪有女子做官的道理,女子就该相夫教子!为父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教你识字,让你如同寻常女儿一般织织布、刺刺绣,早早嫁人,也不会惹出祸事来。”
李易安冷冷看着自己的父亲,看着这个陌生的父亲,好像直到今天,李易安才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
李易安道:“爹爹,做不做官,女儿自己选择,不劳您费心。”
李格非扬起手掌,直呼李易安的大名:“李清照,老夫今日便是当场把你打杀在此,也绝不容许你毁坏我满门清誉!”
李清照笑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明明应该笑得明媚动人,此刻却异常凄苦,全因她眼角噙着泪,嘴角渗着血。www.xiumb.com
李清照一步一步逼向自己父亲:“来啊,杀了我,杀了你的逆女,来保全你的清誉,来平息众怒!”
李格非一步步往后退去,扬起的手掌始终没有落下:“来人啊,把这孽障关入柴房!”
“不劳爹爹费心,女儿自己去!”李清照冷笑着走出大堂。
李格非心如死灰,微微扬起头,闭上双眼,不让眼泪流淌下来。
“我的女儿呀!便是为父舍了名声不要,支持你入朝为官。可这是要与天下男子为敌啊,你撑得住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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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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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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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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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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