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记得剑塔第一层、第二、第三,甚至第四层,他遇到的是什么,而这第五层。
什么也没有,可又好像什么都有。
在第五层剑塔的尽头,有一面铜镜,铜镜内,有着一个黑色的漩涡。
杨封的瞳孔内,倒映出那个漩涡。
一股魔力促使杨封走进那面铜镜,他莫名的将手轻触漩涡,这时铜镜上的漩涡,竟然产生了一股吸力。
先是手臂,最后是整个身体,都被铜镜内的那个漩涡吸纳进去。
杨封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之中。
“难道我现在的剑道修为,都需要经过层层考验吗?这第五层的黑色漩涡究竟代表着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杨封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迫切的念头,那就是登上第九层。
杨封的身体动了,在他身体活动的瞬间,这个黑暗的世界中,浮现无数未来的片段。
一柄他从未见过的剑,出世了。
剑芒绝世而耀眼。
幽冥崖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吞噬掉,不知多少的星球,运行轨迹发生了偏移,而幽冥崖上的生灵还在打生打死。
真正的内忧外患。
许多杨封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冰瑶、轩辕阳邪、火仙、青萝、黄泉仙……
有仙裔,太荒一族、冰族、轩辕氏、还有青氏一脉。
一个跟他导师长得极为相似,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封惊叹天地间,怎么会有这样相像的两个人。
“她……会是导师吗?”
同样是一席青衣,但腰间别着的却不再是青锋。
所有的人与物,都被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战,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淹没。
仙,都在苦苦挣扎。
至于仙这个级数之下的蝼蚁连苦苦挣扎都做不到。
这就是现实。
“这是仙陨时代吗?”
仙陨之战,载入史册,那一战很惨烈,但没有人亲身经历过,而真正经历过仙陨之战的人,对这一战,只字不提。
如今这黑夜中,宛若荧光般,发散着微弱光芒的光球。
这些荧光里,储存着的画面,都是发生在仙陨之战。
早在仙陨之战前,大夏星就已经存在,没有人知道,大夏星存在多久,仙陨之战,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仙裔、太荒一族、冰族、轩辕氏族、虫族……
无数的种族争战到一起。
大夏星,破裂了。
星空炸裂,乾坤倾覆。
画面中的世界,是一片浩如烟海的星空。
这广袤无垠的宇宙空间内,大夏星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一颗星球,在宇宙中,就像一叶扁舟,你的出现不为宇宙带来更多的光泽,你的消失也不会让宇宙黯淡。
仙,喋血!
魔,哭泣!
画面之中,经历漫长岁月的演化之后,大夏星脱离了原本的轨道,也消失在茫茫星域里。
退出了属于它的舞台,没有人知道,大夏星会什么时候回归,知道,在这颗星球上,曾有仙,喋血;曾有魔,哭泣。
无尽的画面在杨封的眼前闪过,他见证了大夏星的辉煌,也亲身经历了大夏星的落魄。
现在大夏星与荒星,依旧还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幽冥崖;吞噬着两颗星球,自身在不断膨胀。
而且隐隐有脱离原本轨道的迹象。
“结束了吗?”
突然,杨封眼前出现一道光亮,那是剑光,杨封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剑芒。
那把剑劈开了幽冥崖,又好像什么都没劈开。
而后一座塔,冰冷、荒凉的古塔,出现在大夏星上,它的塔身,形似一柄剑。
杨封触摸到冰冷的石门。
第六层剑塔的石门开启了。
直到现在杨封都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他刚才看到的是大夏星的过去还未来,亦或者都不是?
杨封摇了摇头,他活在当世,做好自己就行,一念即此,他走入第六层剑塔。
进入第六层剑塔,杨封惊奇的发现他的身体变小了。
不对是回到他幼年的时候。
两道身影,男子白衣胜雪,女子黑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他们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爹、娘!”
襁褓之中的杨封,想要叫出声,却惊奇的发现,他根本说不了话。
但是这对男女,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母亲,这种血脉之间的共鸣不会错。
“修行,你为了孩子放弃修行,真的值吗?”
“晓莉为了你和封儿,值!”
杨封的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种笑容,多年后,杨封都没有在母亲脸上,真正见过。
半世了。
他的父母究竟在哪儿?
为什么,宁愿独自承受一切,也什么都不肯告诉他,甚至连跟他见面都是一种奢侈。
杨封踏上这条修仙路,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够解除母亲严晓莉身上的诅咒,可是半世过去了,他连自己父母在哪儿都不知道。
“爹、娘你们在哪儿?你们知不知道封儿想念你们?”
杨封第一次落泪。
襁褓之中的婴儿只是拼命的扯着嗓门。
时光回溯,杨封以一个婴儿的视角,回到他父母渡劫之前。
天劫。
是众生的劫难,是天道的诅咒。
绝地天通之后,仙凡永隔。
大夏星,这块葬下万族的土地,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
天道封锁了一切契机。
“修行,我感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晓莉,我们都会平安度过天劫的,没有人能夺走我们的命,那怕是天道也不行。”
一男一女,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渡劫?
“难道时光回溯?这第六层是时间法则,而且还是大成的时间法则,不然不可能做到时光回溯,这座剑塔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杨封自语到。
他回到父母渡劫前期,但现在的他,还只是婴儿状态,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又一次重演。m.χIùmЬ.CǒM
悲剧,什么是悲剧?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啊!贼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轰!
伴随着杨封的这声婴儿的啼哭,天劫开始了。
当然不是杨封的天劫,而是他父母的天劫。
“晓莉,别怕有我陪着你。”
杨修行挺拔的身姿,挡在严晓莉前面。
天劫,也叫做仙道劫。
这是仙与凡的一道分水岭。
渡不过天劫,成不了仙,那怕你渡劫期极致圆满修为,也依旧只是个“蝼蚁”。
在仙的眼中,渡劫期其实与“凡人”,差距不大,不过是强壮一点的蚂蚁。
轰!
又是一道天劫。
天发怒了。
金色劫雷,伴随着耀眼的金光落下。
大地一片焦糊,天穹之上,出现空间裂缝。
像是凝望凡人的“仙眼”。
第九道天劫劈下。
杨封已经不敢再去看,他的父母了。
襁褓中的杨封,本能的捏紧拳头,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不忍心看下去,可是襁褓中的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过了很久,劫云散去。
天穹上的那道狰狞的裂缝合上。
地上仍旧没有任何的生机。
天空飘起了雪。
像柳絮翻飞的雪花,在空中狂舞。
满目疮痍的大地,鲜血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凝固,一滩紫色的血。
两具尸体,被雪花覆盖。
“爹、娘,你们起来啊!”
“爹、娘!”
砰!
两具尸体在雪地里挣扎着,两人身身形狼狈,容颜苍老,自古天劫之下,一旦失败,皆是灰飞烟灭。
而现在他竟然亲眼看着自己爹娘活了下来,但活下来的代价,也是莫大的。
付出青葱岁月,天劫夺走了他们的寿元。
为什么?
杨封心底里,歇斯底里的狂吼,可是他的父母听不到,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听到他,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个见证者。
突!
突!
时间法则,让杨封回到现在,第七层剑塔的石门开了。
“难道它是在给我解惑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杨封离开第六层剑塔后,才想起,刚才第五层、第六层所经历的,都是曾经他所苦苦追寻的问题。
而在今天,剑塔为他揭晓了答案。
可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忧心忡忡。
他看到大夏星辉煌的过去,也经历了大夏星落魄的现在,而至于在最后的一个画面,见到的到底是不是大夏星未来的一角,就不得而知了。
第七层剑塔。
是一条路。
一条没有起点也望不到终点的路。
杨封甚至在怀疑,他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仙路、魔路、妖路;亦或是六道轮回?
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铁索晃动的声音。
路下面究竟有什么,谁也不知道。
因为看不见路下面的地方。
杨封只能独自上路。
他从青年走到壮年,从壮年走到老年,最后像风中残烛一样,依旧没有走到路的尽头。
练气期、筑基期、辟谷期、金丹期……渡劫期。
但是在这条路上,没有尽头,没有终点,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这条“不归路”上。
“这条路,是修炼的路吗?为什么我的修为境界在变化?现在的境界是我以前从未接触过的境界,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说修行没有尽头吗?”
修炼或许没有终点,但一定有起点。
人生既有起点,又有终点。
而这条路,不是象征着修行,也不是人生。
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有起点吗?
也许有人会说,过去的起点就是人刚出生的时候。
那就是起点。
杨封的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真的是未来的起点吗?
那先现在呢?
过去就一定是现在的起点吗?
未来就一定是现在的终点吗?
杨封脑海中灵光一闪,像是抓住了什么。
这剑塔的第五层是让他目睹大夏星的过去、现在、未来,第六层是见证他父母的过去,解答他以前的疑惑。
而第七层,是让他活出真我。
修行有起点,亦有终点。
人生亦是如此。
却又不尽是如此,有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他没有起点,有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没有未来。
而他脚下不正是这样一条,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仅有现在的路吗?
杨封的心里出现了一道亮光,紧接着他脚下的路,也亮了起来。
路的终点是石门,通往剑塔第八层的石门。
轰!
轰!
剑塔第八层。
有九根石柱。
每一根石柱上,都锁着一根锁链。
石柱上雕刻的不是祥瑞的神兽,也不是供万灵膜拜的仙灵,而是剑。
九根石柱上,都雕刻着剑,也就是一共有九柄剑。
杨封刚站到正中央,环顾四周,这些石柱上雕刻的剑时。
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升起一块石碑。
石碑上,镌刻着这样几个大字。
剑有九极,亦有九劫!
九代表了天地极数,所以极致也伴随着劫。
“难道炼剑士,要我取的是这九极剑?不过这石碑上的九劫又是什么意思?一极,一劫。”
杨封怎么也想不明白,这石柱上,为什么要刻画九柄剑,还要用锁链束缚石柱上的剑,这些剑又不是真的。
原来九极剑,是天地间至强的剑,而在沉寂的万载岁月中,它也诞生出了另一半,九劫剑。
杨封细细打量了石柱上的剑后。发现其中没有一柄剑,是他见过的。
“这些剑,难道是那柄划破大夏的剑的一部分?”
杨封回忆起,在第五层结束的时候,他最后见到的那副画面,那时一柄剑。
一柄划破虚空,巨大到令人发指的剑。
一柄剑斩开了一颗星球。
见到这样的剑,杨封怎么能够不激动。
“哈哈哈!吾等候了万载岁月,终于有人来了,与我缔结契约,做我的剑奴,吾赐你无上荣耀!”
“人族蝼蚁,渴望力量吗?把你的精血交给我。”
“他是我先看上的。”
……
每一根石柱上都有带有魔性的声音传来。
此时杨封再傻也反应过来,这些剑,都是真正灵剑。
每一柄剑,都开启了灵智。
而且在锁链的封锁之下,杨封仍旧能够察觉到对方的强大。
这些剑内,住着的都是恶灵,那些吞噬人精血的剑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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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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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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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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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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