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昏黄的光线,映照在她慵懒的睡眼上。
日头也许还早,只是有人用油黄色的塑料板,暂时挡住了震碎的玻璃窗。
刘飘飘又打了个哈欠。
她自从修炼以来,从没感到过这般神智昏聩。
下腹丹田隐隐作痛,比起痛经更为难受。
“飘飘,客人找你。”
只见一个穿着名牌体恤和西裤,皮鞋锃亮的男人等在一边。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五个了。
花钱请刘飘飘不是为了跳舞,而是为了挨踢。
因为都是普通男人,这钱也赚的轻松。
不动用丝毫灵力,抬抬腿即可把一万块钱收入囊中。
天下竟还有如此好事,想到自己又可以游戏氪金,刘飘飘不禁痴笑起来。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中年男人两手捂着裤裆,心满意足地离开后。
刘飘飘也心满意足地数着钞票。
忽感觉一个人影又来到自己跟前。
“现金还是转账,力道有大中小三档可选,超大档的话需另外加钱。”
刘飘飘看来已经对这门生意熟门熟路。
“跳舞也要加钱嘛?”
刘飘飘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齐肩长发,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公子哥站在眼前。
正是众人口中的莫少,莫炜。
据说镇上的房地产莫家占了九成,这金龙舞厅背后的金主就是莫少。而莫家还在镇南面有一处占地两百五十亩的私家庄园。
想着这个莫少之前也帮过自己,刘飘飘有了几分好感。
她欣然伸出自己的手给莫少握住,一起步入舞池中央。
其他跳舞的男女纷纷空出一块区域来。
舞池中灯光闪烁,音乐徐徐响起。
刘飘飘的手轻轻放在莫少肩上,莫少则稳稳地托住她纤细的腰肢。
两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仿佛在对方瞳仁的一汪清水中,捕捉着什么。
刘飘飘在莫少的带领下,优雅地旋转着,裙摆随之飞扬。
仿佛漫步在云端上,轻盈而自由。
突然,刘飘飘一个趔趄。
面孔扭曲着蹲下身去,丹田传来一阵钻心刺痛。
“我带你去休息。”莫少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她抱回了座位。
刘飘飘就感觉自己疲惫的身体,突然一松,隐隐可以闻到莫少身上一种淡雅的香水味。
很是好闻。
“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休息几天就好。”
“走,我送你回家吧。”
刘飘飘心想今天确实也没把电动小三轮开来,要是拖着伤势走回去估计够呛,遂点头答应。
“刘飘飘,有个客人找你?”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那我最后再接待一个客人。”
“我在停车场等你。”xǐυmь.℃òm
莫少说完,转身朝出口走去。一个画着烟熏妆,穿着露脐黑t恤,黑皮小夹克,超短裙加渔网袜,蹬着铆钉大头皮靴的朋克女。与他擦肩而过。
莫少皱皱眉头,隐约觉得朋克女有点眼熟。
刘飘飘见是一个女性客人,一时有点小兴奋。
没想到自己的体质不光吸男粉,女粉也大有人在。
朋克女露出一种诡谲的笑容,双手张开五指,幅度夸张地在脑袋两侧挥了挥。
“你是要跳舞嘛?”刘飘飘因为自己现在是多种经营了,所以每位客人她都要询问声。
朋克女咧开嘴笑着,又是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
刘飘飘觉得这个女人奇怪又好玩,似乎有点神经质,不说话,但肢体语言丰富而强烈。
两个年轻女子像姐妹一样手拉着手步入舞池,吸引了一众男客人的目光。
因为是自己第一个女粉,所以刘飘飘格外上心。
她仔细地观察着朋克女的脸庞,略微化开的浓重的眼影,掩盖了她大多数的情绪,但挺翘的鼻子,以及粉底薄弱处露出的细腻肌肤,想必卸了浓妆也是个很漂亮的姐姐。
刘飘飘跳女位,双手按在朋克女镶着金属片的皮夹克上。
朋克女跳男位,双手按在刘飘飘的腰上慢慢抚摸,闭着眼睛,仔细品味着某种感觉。
刘飘飘被弄得有些痒痒。
两个女孩四目相对,一齐哈哈大小起来,两双风格不同的美丽眸子,过电似的,互相挪不开了。
似乎刘飘飘的笑容吸引了朋克女,她从各个角度来回观察着刘飘飘完美无瑕的五官,像打量什么稀世珍宝那样,面露贪婪狂热的神情。
“好痒!”
“呵呵呵!”
灯光开始随着音乐,忽明忽暗。
刘飘飘忽然感到一种阴森。
她似乎看到朋克女,在灯光一明一暗间,是两副不同的表情。
有一副黑暗痛苦的表情,藏匿在阴影中,带着不祥的杀机。
两个人,在舞池中央越转越快,刘飘飘略微有点眩晕,但还是尽量跟上了朋克女的节奏。
突然,朋克女一个猛烈的大幅度转身。
刘飘飘的腹部袭来一股刺痛,起初她以为是朋克女身上的铆钉,勾到了自己的衣服,这痛感应该转瞬便会消退。
但并未如她所愿,痛感越来越清晰,仿佛那痛感成了全身的中心,其他感觉逐渐后退消失了。
她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用手摸了莫自己的腹部,就像有人不断地,在往自己身上泼油一样,满手都是滑腻腻汩汩乱涌的液体。
一种恐慌捕获了她,她像要确认什么似的,继续用双手来回摸索自己滑腻腻的腹部。
刘飘飘感觉自己像带了个腰包似的,有一堆滑腻腻的东西从腹腔里突了出来,挂在腰间。
此刻她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刚想一脚踢开那个朋克女,脚刚抬起,就觉得眼前掠过一道寒光,一股刺痛,像黑蛇一样深深钻入她的头颅。
那个朋克女似乎是被踢开了,周围没了她的动静。
刘飘飘觉得自己的视野一下子,小下去很多,颤抖着用手摸向自己的右眼。
指尖离眼睛还差十公分的时候,忽然触及到一个质感粗糙木柄。
她沙哑地嘶吼着,把一把匕首从自己的眼窝里抽出。一些咸腥的液体流进她的嘴角。
她像失语的哑女般,口中“嗷嗷”发着意义不明的声音。却已被四周响起的舞女们的惊呼掩盖。
刘飘飘用仅剩的力气死死捂住自己腹部的“腰包”,以免自己的东西散落一地。
走廊上的强风几乎要把她吹倒,她的腹部一片嫣红像缎带般随风飘荡。
刘飘飘把自己锁进了走廊尽头的女厕里,当关上隔间门时,外面的嘈杂已经飘渺远去。
只剩下周遭狭小空间里,沉淀的孤独的空气。
刘飘飘的脸颊和嘴唇,像蒙了层白霜似的。
她知道自己倒计时早已开始,如若不及时封装腹腔里破裂的腹主动脉,必死无疑。
她努力调动着四肢百骸残存的微薄灵力,但却收效甚微。
仅剩的一个眼睛,早已热泪盈眶,像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嚎啕大哭着:“龟爷爷~龟爷爷~救救我~~龟爷爷~~救救小飘吧~~龟爷爷。”
不过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小女孩了,一个人的成长其实只需要一瞬间。
在龟爷爷像一条老狗那样,豪无尊严地在痛苦中死去时,她就已经长大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挣扎和不适感,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生灵的宿命。
正是因为有生死存亡的压力,生命才得以演化得如此绚丽多彩。而修炼者就是这生命乐章的最强拍。
每一个修炼者,无不是那个执拗信条的虔诚信徒。
那就是,要超越这平凡的生命,顽强地活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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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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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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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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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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