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起床上过一次厕所,用树枝扒拉来巴拉去,也没找到宝贝。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对劲,应该是生病了。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再是原来那个强壮的身体,变得十分虚弱。他感到自己的肌肉开始萎缩,力量逐渐消失。思维也开始变得迟钝。
下午有人来过,好像是带着几个工友在收拾整理什么,外面传来各种铁皮摩擦撞击地面的声音。
领班进来工棚看见张帆躺在床上,一句话没说又关门出去了。想必领班看到工地的挖掘进度颇为满意,也没有来打扰张帆的睡眠。
到了傍晚的时候。领班又进来了一次,问他:“要不要跟大伙一起去镇上吃饭,这里的食堂要明天才开伙。”
张帆虚弱得完全不想动弹,推辞说:“不用了,我这里有吃的东西。”
晚上他又试图排了次便。还是用树枝扒拉下,依旧不见那血红琥珀的踪迹。
第三天早上,大批的工人把行李从镇上招待所搬来工棚的时候,张帆的情况已经变得非常糟糕了。他的皮肤有点发黑,眼睛通红布满血丝。
一个年长的工友进来看看张帆,问话见他没反应。就用手试了试的他的额头,暗叫:“不好。”赶忙冲出去叫人来。
张帆迷迷糊糊地听见杂乱的脚步声大喊声,好像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扒拉着他的四肢。然后是大声打电话的声音,还有人在耳旁说着什么的声音。
然后听到有人喊了声什么,就感觉身体一轻,被几个人给抬了起来,接着就是漫长的汽车引擎轰鸣声。
有一刻,张帆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到医院了。因为周围糙汉子那种汗臭味突然就淡了,改为一种清冽的消毒水的气味。
最后他在一片白茫茫的灯光中昏然睡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张帆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间明亮的病房里。他仰面朝天,纯白的天花板背景里,出现了一张眼神柔和又带着几分清冷的女护士脸孔。
“你醒了,还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张帆摇摇头。他的虽然还感觉很虚弱,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甚至感到浑身轻松。
“我睡了多久了,今天是几号?“张帆问护士。
“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三天?“张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恐。
“是的,你的身体不明原因地出现了剧烈的排异反应,导致多器官休克。你的症状很奇怪,一般只有器官移植后的患者才会出现排异反应。总之是鬼门关走了一遭。“护士一边用写字板记录着床头各种医疗仪器面板,一边不无同情地说道:“不过现在总算过去了,我们给你用了抗排异药物,所有指标都很稳定了。”
“护士,我这三天来有上厕所吗?”张帆不好意思地问道。
眼睛很漂亮的护士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又了然似的点点头回答道:“那当然是有的。但你不用难为情,我们是护士你是病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没有必要为此感到难为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当然多少也有这个意思。但我排出的东西在哪?”
“东西?什么东西?”护士漂亮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
“没有什么异物之类的吗?血红色的类似琥珀一样的晶莹剔透。”
护士摇摇头鄙夷地说道:“没有那种东西,你是说你之前有往里面塞过那种东西?”
张帆突然尬住了,这不解释清除可是要社会性死亡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应该是误食了那东西。”
“我不记得你有那种东西排出来。”m.χIùmЬ.CǒM
“你是说这两天是你亲自帮我排的?”
护士颇为鄙夷:“那又怎么了,这不是我们的工作么。只不过第一天是我给你挂的样本袋。后两天因为输入的都是流质营养,直接给你插的导管。”
“嗯?”张帆赶忙坐起身掀开被子,果然一条细长的管子正插在他身上,目测这管子的粗细应该容不得那血色琥珀通过。“那我之前的样本袋还在吗?”
“应该还在的吧,昏迷病人的样本都要保存一段时间留待化验用。”
“在哪里?”张急切地下床拖着导管光脚站在地上,摇着护士肩膀狂热地问道:“在哪里?快告诉我。”
护士往后仰着身子像躲一个变态似的躲避着张帆,“病人请你不要这样,不要激动。“
张帆抓着护士小姐姐的手,就想往门外冲。
可是他的双腿绵软无力就像走在棉花上一样。一个趔趄直接摔了个跟头。差点把护士小姐姐也拽倒在地。
不过最恐怖的是,他身上的导管还没有拔出来,这下直接拉扯了他,裤子上都渗出了血水。
“啊——”张帆发出了猪叫。
“叫你别急的,我来帮你拔掉导管。”护士小姐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开塞露,拔掉塞子后,就经行了处理。
“小姐姐你动作轻点。”
“别动。”
接着护士小姐姐慢慢松动导管,旋转着让润滑剂均匀开来。最后赶紧利索地倏地一下将拖泥带水的导管抽出体外。这还没完,护士小姐撕开消毒棉,细心地给张帆擦拭了又擦拭。
弄完这一切,护士小姐姐像对待婴孩那样,轻轻拍了拍张帆说:“好了,我扶你起来。”然后像幼儿园阿姨一样低头帮张帆把裤子给重新整理好。
为了缓解尴尬,张帆说道:“你带我去看我的样本袋吧,在哪?不远吧。”
“不算远,你自己能走吧?”
张帆点点头。就这样护士小姐姐在前面半米的距离领路,张帆一步一晃地在后面跟着。
“唉——”张帆走着走着脚一软又趴地上了。
护士小姐姐赶忙过来扶他,“你的身体真是太虚了,可得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还是我扶你走吧。”
张帆不好意思地把一部分重量压在了护士小姐姐的肩膀上。
护士小姐姐比想象中的结实。稳健的支撑力源源不断地从张帆的胳肢窝下传来。
还有小姐姐的阵阵香气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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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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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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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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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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