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是在柴火堆里发现的,证明行凶者有隐藏凶器的意图。墙上的血液呈喷溅状,且距离那个柴火堆很近,证明厨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墙上的血迹没有擦干净,斧头把手上的血迹也没有擦干净,证明行凶者没有很仔细的处理现场,或者压根儿就没有处理现场。
梁志洁站在厨房门口打量着厨房里的整个布局,越看越觉得别扭。她问李飞:“你们老家的厨房是怎么样的?我怎么觉得这个布局有些奇怪。”
“是有些奇怪,人都是具有向右心理的,习惯性的把顺手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右边。像我姥姥家,进门的右手边是烧火的灶台,灶台旁边是案板,案板旁边是水缸,水缸旁边可能是米缸或者其它东西。柴火一般不在屋里放,如果放的话,一定是距离灶台最远的。防火意识,人人都有。”
“有没有可能使用者是个左撇子?”
“不太可能,我姨就是左撇子,她的厨房也是向右心理。”
“我们把那边的柜子搬开看看。”
梁志洁指着厨房里的那个柜子。柜子是镂空雕花的,年代感很重,放在过去也是个值钱的物件儿,可惜被蛇虫鼠蚁给咬得不成样子。打开柜子,发现里头只摆了几个碗,而且这个碗很像是匆忙摆上去的。
“三口人,五个碗,感觉少了点儿。”李飞瞅着那几个碗:“我小的时候我姥姥家条件也不好,可条件再差也是不缺碗的。万一家里来个亲戚呢?万一要喝水装东西呢?就算是被老鼠给撞掉了,这柜子里也应该有碎片啊。”
“这柜子是挪过来的,跟那柴火堆一样有些不太正常,不像是惯用的厨房格局。”梁志洁回头喊了声还站在院子里发愣的马向导:“马叔,进来帮个忙吧。”
马向导没吭声,帮着李飞将柜子移开。
柜子后面是一片血迹,在血迹附近还有一个模糊的血手印。
“这手不像是个成年人的啊!”李飞用自己的手比了比:“是个小孩子的手!”
“是杨晓涵的?我们在侧卧里发现的那具白骨手腕处是断裂的。”梁志洁看向自己的手腕:“手骨断裂很整齐,从骨切面判断应该是用斧头砍的。假如这里就是案发现场,假如那具白骨就是杨晓涵,那这墙上的血手印极有可能是她受伤后留下的。那么大的切口,如果没有及时就医,孩子极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进而导致死亡。”
“柜子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他们是为了掩盖这片大的血迹。”
“再把那个柴火堆移开看看,截至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死者缺失的右手。”梁志洁说着,先抱起一捆柴火将其放到了一边。李飞与马向导见状也没有犹豫,你一捧,我一抱,一会儿功夫就把地上的柴火堆清理干净了。
柴火堆下面是一块儿拼接的木板,木板下传来老鼠的吱吱声。李飞卷起袖子给梁志洁和马向导使了个眼色,梁志洁向后退了一步,马向导站在原地没动。随着李飞掀起木板,一大堆老鼠从木板下的土坑里涌了出来。那些老鼠黑压压的,受惊之后疯狂四窜,有些甚至从梁志洁的脚背上踩过去了。还好她是女刑警,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场面,若是普通女子,怕是当场就要尖叫起来。ωωω.χΙυΜЬ.Cǒm
等老鼠散去后,他们看见了另外一具男性尸骨。
男人衣着整齐,上衣,裤子,甚至连鞋袜都有。当然,这些衣服被老鼠给咬破了。在那些衣服碎片上,他们也发现了疑似喷溅状的血迹。男人的尸骨完整,土坑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对于他的死因无法判断。
“这是第二具尸体了。”李飞查看着尸骨:“死者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鞋子是42码的,从鞋子的磨损程度来看,走路有些外八。鞋子是杂牌儿的,应该是在路边小店买的。袜子不是纯棉的,这人在穿戴上应该不是特别讲究。”
“上衣和裤子都是在集市上买的,十年前,我有一身儿跟他差不多的。”马向导看着尸骨上的衣服:“他应该是杨晓涵的父亲,可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凶手是谁,是他那个后娶的老婆吗?”
“一家三口死了俩,剩下的那个可不就是凶手嘛。”李飞将尸骨翻了过来:“梁队,后面有东西。”
因为尸骨是仰躺在土坑里的,背部没有被老鼠啃噬,衣服保存相对完整。
“我想我找到他的死因了。”李飞指着他背部上的那个窟窿:“梁队你看,这里有个窟窿,看形状像是那种大铁钉。”
李飞让马叔帮忙,小心的将尸骨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结果,还真在死者的骷髅架子里头发现了一枚生锈的铁钉。
“这个位置应该是脊柱,这铁钉扎的是个地方。”李飞拿着铁钉反复观看:“梁队,不是意外,这铁钉是被砸进去的。我估摸着,凶器应该也是那个斧子。你看,铁钉背面有被敲打的痕迹。”
“我们最初的推论错了,斧头上的血迹是凶手留下来的,也是凶手行凶的时候留下来的,但不是凶手第一次行凶的时候留下来的。”梁志洁像是在说绕口令,但在把李飞绕晕之前,她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那把斧头。
“血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只可惜时间太长了,指纹都被岁月磨光了。”李飞遗憾道:“凶手逃了,谭沟村出事了,这个凶手我们怕是抓不着了。”
“会抓到的。”梁志洁看着马向导:“给马叔下毒的那个人一定是跟杨家的命案有关的。你忘了,马叔说过的,他收到的那件上衣不是红色,而是衣服被血给染红了。小姑娘是从杨家跑出去的,之后没多久,谭沟村的村民就发生了集体性死亡事件。不出意外,马叔看见小姑娘的那晚就是杨家灭门惨案发生的时间。”
“马叔看见的是个小姑娘,小姑娘不是杨晓涵,那她是谁?假如凶手不是杨晓涵的继母,那杨晓涵的继母又在哪里?”李飞环视着整个厨房:“难不成真像梁队你说得那样,她死了,尸体也被埋在了这栋宅子的某一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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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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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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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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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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