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宏在工地上当过保安,吴远强在工地上承包过项目,刘志宏跟吴远强一定是认识的。
刘志宏在中央花园当保安,朱利利是小区业主,刘志宏跟朱利利也是认识的。
吴远强是朱利利的前男友,曾跟朱利利在她小区里同居过。朱利利跟刘志宏是朋友,曾邀请刘志宏去她家里帮忙,对于朱利利和吴远强的关系,刘志宏一定是知道的。
这个刘志宏就是他们之前想找却找不到的那根线。
刘志宏会是杀害朱利利的凶手吗?会是人皮灯笼的幕后操控者吗?如果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他又在这些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梁志洁仿佛看到大海正在退潮,那些被海浪掩住的鹅卵石,正一点一点的露出它们的本来面目。
她先是去见了吴远强,问他认不认识刘志宏,结果他对这个保安毫无印象。
跟着,她又去见了刘志宏。
得知她的来意,刘志宏一句话没说,反对着梁志洁掀起了衣服。
当她把自己的身体特征显露出来时,梁志洁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刘志宏竟然是个女的。
这个事实让她有些发懵,关于案情的所有猜想都被推翻了。wWW.ΧìǔΜЬ.CǒΜ
看着她惊愕的眼神,刘志宏并未在意,她平静地将衣服穿好坐在梁志洁的对面:“不怪梁队误会,我的同事们也不知道我是女的。”
“你领导知道吗?”梁志洁问,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刘志宏是女人这件事让她备受打击,尤其是她胸前的那道伤,让她觉得心里堵得慌。好像是把别人的伤疤给揭开了。同为女人,她觉得她伤害了刘志宏。
对于她的提问,刘志宏如实回答:“老领导知道,但他患病回家休息了。新领导没问过我,我也没主动告诉她,她应该不知道。我只是个保安,不是什么大人物,就算工作上出点儿问题,领导也不关心我的性别。”
“关于你是女人这件事,你的同事们没有发现吗?”
“我没跟他们住,我是自己租房的。”刘志宏看了下自己:“就我这模样,就算我说我是个女的,估摸着也没几个人信。我也不想当女的,当男的挺好,起码有工作,有饭吃。”
“你的家人呢?”
“死了,我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在社会上流浪了。”刘志宏毫不在意:“十几岁的时候进过孤儿院,不适应,逃了。十六岁,跟着别人去小作坊里打工。老板心黑,只让干活不发工资,我就跟着几个大叔去了工地。我那会儿年纪小,身形瘦弱,干不了别的活儿,老板原本是不要我的。几个大叔帮我求情,说我是孤儿,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行。老板心软,让我留在工地上做了保安。再后来,工地变成了小区,我就做了小区保安。”
“当保安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活着罢了。”刘志宏笑,笑得很勉强比哭还难看。
“你做过手术?”
“做过!”
“因为生病?”
“医疗事故,医生不是故意的,我就没有追究。”刘志宏看着自己:“我没打算做女人,有那个没那个都一样。人家大夫也不容易,何必难为人家呢。”
“你还年轻。”梁志洁忍不住道:“你可能会遇见喜欢的人,可能会结婚,可能会生孩子。”
“生个像我一样的孩子吗?”刘志宏反问:“我的童年不幸福,既没有父亲疼,也没有母亲爱。我或许能成为一个很尽心的母亲,但我不会成为一个幸福的母亲,无法养育出具有幸福感的孩子。我没有爱人的能力,也无法给予他们爱。更何况,我不相信那个叫男人的生物。”
“你,认识吴远强吧?”梁志洁避开刘志宏目光。
“认识,朱利利的前未婚夫。”刘志宏搓着手:“他在这个小区里住过很长时间,我认识朱利利自然也就认识他。”
“是因为朱利利才认识的吴远强?”梁志洁琢磨着:“听说,他是中央花园的承包商,跟你在同一个工地上待过。”
“我只在一个工地上待过,就是这个。”刘志宏往脚下指了指:“他或许做过承包商,但承包这个小区的施工队很多,我不一定能在那个时候认识他。”
“施工队很多吗?”梁志洁不了解工程上的事儿。
“最多的时候能有一百多个。”刘志宏撇嘴:“这个小区就主体是盛达集团做的,剩下的那些工程,全是外包的。这么说吧,砌墙的跟粉墙的不是同一个,打灰的跟拉砖头的不是同一个,做防水的跟走线路的又不是同一个。一栋楼,只要超过6层,绝对是几个施工队分片儿来干。我说的这一百多,都没算上那些零散的小工。你说的那个吴远强,我是真不记得我有在工地上看见过他。”
“你不是保安吗?”
“我只是负责其中一个门儿的保安。”刘志宏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儿:“这小区大,施工队多,需要的保安也多。我年纪小,人又长得瘦弱,被安排在了一个最不重要的一个侧门那边。那个门有固定的开启时间,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点,主要负责运送建筑废料和垃圾。除了那些司机,我很少见到别的人。
“你跟朱利利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关系如何?”
“她是小区业主,我是保安,她帮我介绍过医生,我感激她,也会帮她一点儿小忙。”刘志宏双手交握:“我们的关系很特殊,比一般的业主跟保安的关系好一点,但又算不上是朋友。”
“朱利利出事那晚,你可有见过她跟什么人在一起?”
“跟她姐夫,姓张,叫什么不清楚。”刘志宏似在回想,眉峰紧蹙,感觉下面的那些话不好说出口。“按说这是业主的隐私,哪怕是已经过世的业主,我们也不该在背后议论人家。可您是警察,您问我了,我不能不说。”
刘志宏握手成拳,似下了决心般:“朱利利跟她姐夫的关系有些特殊,她姐姐因为这事儿来小区闹过,当时正好是我值班,我帮她解了围。朱利利出事儿那晚,是她姐夫开车送她回来的。刚进小区,他们两个就吵了起来。他们要是将车停在别处,这事儿跟我无关,可他们把车停在了正道上,这要有别的车进来,肯定堵在门口。我过去劝说,她姐夫恼羞成怒地下了车,随后骂骂咧咧地走了,她坐在车里哭,我就安慰了她几句,引导着让她把车开到一边。车子刚启动,她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开车出去了。”
“电话?”梁志洁将电话打给李飞:“帮我查一查朱利利出事当晚的通话记录,尤其是晚八点到九点之间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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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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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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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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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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