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时,梁志洁和魏莱正坐在绿洲小区外面的肯德基里说话,而魏莱的小儿子正被梁志洁抱在怀里。梁志洁打电话的时候,小家伙正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跟她抢手机。
魏莱见状,轻轻打了儿子的手一下,将儿子抱了过来。
等梁志洁挂了电话,她才问道:“是又出了新的案子吗?”
“无头女尸。”梁志洁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情况不明,我得赶紧过去。”
魏莱点头,握着儿子的手跟梁志洁说了拜拜。
待梁志洁转过身去,魏莱的眼神暗了下来,里面像藏着一股未知的风暴,但很快,她的眉眼就扬了起来。
抵达现场时,附近的围观群众已经把废桥挤得是里三层外三层,梁志洁扯着嗓子吆喝,才让那些群众给自己让出了一条路。
现场尸检已经接近尾声,凡事可疑的地方也都被做了标记,无头女尸和装尸体用的麻袋分别放在两个地方,物证科的同事们还在麻袋上取证,以保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
李飞蹲在尸体旁跟负责尸检的法医说话,栾静拿着小本子在一旁做记录,整个现场井然有序。
“什么情况?”
梁志洁接过同事递过来的手套,眼神犀利地扫了下现场。
“报案人在哪儿?发现尸体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报案人叫王喜,今年42岁,是东边王家村的人。”李飞指着正东边的那个村落:“这桥是废桥,但废桥这两个字不适用于高家寨村和王家村,这两个村子里的村民日常出行还是走这个桥。”Χiυmъ.cοΜ
“这桥是危桥吧?”梁志洁打量着桥身:“桥墩歪斜,桥面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这些村民就不怕在过桥的时候出事儿吗?”
“不怕,因为他们觉得这桥塌不了。”李飞往桥头指了指,只见桥头竖着一块大石头,上面用鲜红的油漆写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严禁任何车辆通过!”
“电动车不是车?”梁志洁指着刚从桥上挤过去的那辆电动三轮车。
“哼哼,在这些村民眼里,电动车属于代步不属于车,他们指的车是四轮的。”李飞轻哼两声,肩膀跟着耸了耸:“这桥下原本是一条河,跟前面那个水库是想通的,后来废弃了。我问过那些围观的村民,他们说这河道平时是干的,只有雨季或者水库放水的时候,河道才会像现在这样。”
眼前的河道是一洼一洼的,有的地方积水很深,有的地方积水很浅,还有的地方是干涸着的。装有无头女尸的麻袋被抛在离桥不远的地方,符合从桥上抛尸的特征,结合路面上的痕迹来看,抛尸者驾驶地应该是辆小汽车,麻袋是装在后备箱里的。
麻袋掉落的地方是个浅水洼,从桥上看着不明显,抛尸者可能对这块儿的地形不熟悉,以为将麻袋丢下去就可以万事大吉。不曾想,这桥下虽有淤泥,淤泥却不深,一脚踩下去,积水勉强没过脚脖,淤泥也只能蔓过脚面,脚底下全是河道里的那种死泥疙瘩,踩上去硬邦邦的。
麻袋撞上死泥疙瘩,倒在潜水坑里,麻袋的口被震松了。
这河道连着水库,淤积的河水里会有些小鱼,附近的村民为打发时间,经常拿着鱼竿过来钓鱼,王喜就是其中一个。
他钓鱼的那个地方在西北角,那块儿地势较低,淤积的河水很多,形成了一个约莫长四米,宽三米的大水坑。从王喜执杆儿的地方看过来,刚好能看到桥下的这个麻袋。
这个麻袋,王喜在昨天钓鱼的时候还没看见。
起初,他也没把这个麻袋放在心里,可钓鱼的时候时不时的就能看见,越看越好奇,越看越琢磨,干脆把鱼杆儿放了,绕到桥上仔细瞧。
只一眼,王喜就发现这麻袋不对。
“哪里不对?”梁志洁瞅着那个麻袋:“是不对,这种麻袋现在很少见了,就算是农村也属于稀罕物,我只在老电影里见过。”
“梁队你是不是在考我?”李飞做了一个赶苍蝇的动作。
“王喜发现麻袋上聚集了大量的苍蝇,且麻袋上还有外渗的干枯的血液。”梁志洁收回目光:“除了苍蝇和血迹,还有混合在这淤泥里的味道。王喜可有打开过这个麻袋?”
“打开了,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报警了。”李飞挠了脖子,刚刚有苍蝇飞过去:“现在的人民群众觉悟都很高,虽然知道这麻袋里装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人跟动物还是有区别的,万一装得是头羊呢?盲目报案不就成了假报案,报假案。”
“王喜打开麻袋的时候,尸体是什么样的?”
“是侧卧在在地上的,成半蜷缩状,但人是被塞到麻袋里的,这点儿法医已经确认过了。王喜在打开麻袋后,看见的是死者的断颈。断颈的切口处不平整,应该不是一刀斩断的。”
李飞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根据法医推断,死者有可能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砍断脖子的。这个凶手极其残忍。哦,还有,王喜被吓着了,报案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结结巴巴,要不是他坚称发现了无头女尸,估计机线员都不想搭理他。好在,我们的人还是出警了。”
“出警是应该的,宁可错过,也不能漏过。”梁志洁扫了一眼四周围观的群众:“有没有安排人去走访调查?这抛尸者是开车过来的,路上肯定会留下些痕迹,没准儿还能找到目击者。”
“另外,需要尽快核实死者的身份,找到缺失的那颗头颅。麻袋里有没有死者的私人物品,可以用来证明死者身份的?”
“有一根断掉的手链,不知道是凶手故意放进去的,还是在装尸体的时候不小心从死者的手腕上脱落下来的。”李飞拿出一个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一条鲜红色的,用彩绳编织的手链:“我问过栾静,栾静说这种手链一般都是手工编织的,但具体是死者编的,还是死者从别的地方购买的不清楚。因为这个东西很常见,一般用于情侣之间,当然也有闺蜜互赠的。”
“这手链应该是她自己编的。”梁志洁拿着物证袋仔细观看:“如果是买的,不会这样粗糙,你看这些花纹,有紧有松,有大有小,证明编这条手链的人技术一般。这样的手链,一般不会拿来卖。还有,这手链不是断开的,是自己松开的,因为死者不会封口,是用针将手链的两端缝合到了一起。你看,这里还留得有线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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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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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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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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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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