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安州,那五人到底有没有对季家施压,或者对季家做过什么不可原谅之事……”
沈晏夹了口菜,停顿片刻,缓缓开口,语气不冷不热,看不出任何情绪。
“季家乃是皇城大家,季大人官至高位,一夜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落魄至此,不少人落井下石,心怀不轨……”
“明面上,吴烨曾对季家施压,多征赋税,三番五次的找季家麻烦,这也间接导致了季夫人的死!”
“其他的,我倒没查出什么,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了,更何况,当年季家很快便被瓜分,四分五裂,季家姐妹更是音讯全无,很多人对此都淡忘了,没有什么印象……”
叶兮纭抿唇,将手中碗筷放下,眼底浮现出一丝冷意,语气坚决。
“不对!如果当真是季禾琳来寻仇,你说的这些事,不足以让她痛下杀手……”
“再者,季夫人乃是病逝,即便因吴烨等人施压而重病不起,加剧了她的病情,但人终究不是他们所杀……”
“她们绝不会因此事而前来寻仇,更不会痛下杀手……”
季家姐妹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了,她们绝非那种是非不辨,善恶不分之人……
萧逸辰亦陷入沉默,冷峻的双眸浮起一层深不可测的情绪。
纭儿说的有理,如果单单是这些事,不足以让季家姐妹痛下杀手!
要么,凶手不是季禾琳,一切都是他们猜想错了;要么,他们五人,一定对季家做了更加过分的事,不可原谅……
沈晏揉了揉泛痛的双眸,微微叹出口气。
“可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季禾琳的嫌疑仍是最大!”
“除此之外,我亦派人去查了李程口中的梓苑……”
沈晏猛的抬眸,眼底满是冷意。
“查无此人!”
此话一出,叶兮纭与萧逸辰皆眉头微拧,瞬间变了脸色。
“查无此人?”
“会不会是被吴烨等人抹去了她在安州的户籍……”ωωω.χΙυΜЬ.Cǒm
沈晏摇了摇头,眸光愈渐清冷。
“不知!我也派人去安州青楼走了一番,这四年,青楼女子换了几批人,老鸨亦对此人没什么印象……”
“此案越来越棘手了!”
“而且,李程这一闹,谣言传播愈演愈烈,都说是几人做了亏心事,有厉鬼索命。现在整个皇城无论是官臣亦或是百姓,皆殚精竭虑、人心惶惶……”
“如果不尽快捉拿凶手,怕是……”
沈晏欲言又止,闻言,萧逸辰眼底瞬间浮上一层冷意,略带怒火。
“胡言乱语!”
“传令下去,若再有造谣生事者,按北鄢律例处置,绝不姑息!”
叶兮纭垂头陷入沉默,轻咬下唇,沉思片刻,猛的抬眸。
“夫君,沈晏!我觉得……”
“我们有必要再好好审一审李程!”
“如今,他是五人中,唯一活着,清楚当年之事的人!”
萧逸辰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可沈晏却犯了难,轻舔唇角,满是忧虑。
“我已经审过很多次了,可这李程一直疯疯癫癫,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叶兮纭敛眉,微微叹出口气,语气清冷,满是坚决。
“很明显,他在装疯!或者,刻意瞒着什么……”
“夫君,我想去试试!”
萧逸辰抬眸望着叶兮纭,见她满是坚定,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温声开口。
“好!为夫陪你去……”
“先吃饭吧!”
叶兮纭点头,赶忙埋头干饭。
三人吃完后,便立刻赶往大理寺。
抵达大理寺后,沈晏脚步顿住,回身望向叶兮纭,眸光略带担忧,停顿片刻,柔声开口。
“牢房里阴暗潮湿,王妃还怀着身孕,别过去了……”
“先去审讯室等吧,我让人将李程提出来!”
叶兮纭点头,挽着萧逸辰转去另一间屋子。
审讯室内,墙上挂着各种刑具,不禁让人双腿发软,冷汗直冒,心生恐惧……
萧逸辰让人铺了个垫子,扶叶兮纭在椅子上落座。
很快,沈晏便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几名侍卫,押着李程前来。
李程身着囚衣,头发披散,乱糟糟的,手脚皆带着沉重的铐链,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幽暗的长廊格外刺耳……
一见到二人,李程便肆无忌惮的狂笑,双眸瞪大,满是猩红,俨然一副疯癫模样,令人恐惧,不敢靠近……
“跪下!”
侍卫一脚踹在他膝窝处,强迫他跪地。
沈晏立于萧逸辰身侧,面容冰冷,声音低沉,满是威严。
“李程!我派人前去安州查过你口中所说的梓苑,根本没有此人,你作何解释?”
李程仰头,放声大笑,侧头望向沈晏,不发一言,似听不懂沈晏的话……
见状,叶兮纭微微蹙眉,冷声开口,略带很辣,不忘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刑具……
“李程!别装了,你根本没疯……”
“这么多刑具,你觉得,你能受住哪一个?”
“尽早开口,少在这装疯卖傻,也许还能免些皮肉之苦……”
闻言,李程下意识的望向叶兮纭手指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恐惧,双手微颤。
尽管李程一直肆意笑着,装疯卖傻。可方才他下意识的举动仍旧没有逃过叶兮纭的双眸。
她嗤声冷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眼底满是狠厉。
“李程,别装了,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梓苑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你再不开口,别怪我不客气!”
她一字一顿,站起身步步朝他逼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眼底的杀意藏不住……
李程下意识的颤抖,抬眸望着她,不肯出声,仍旧装傻。
这女人,当真是蛇蝎心肠,竟能让人如此畏惧……
见他仍旧不开口,叶兮纭转身回去,衣摆荡漾,格外勾人,却透着一丝丝恶毒。
叶兮纭含笑,眉眼弯弯,小手勾住萧逸辰的脖子,径直坐到他腿上。
萧逸辰挑眉,大手将她揽入怀中,眼底满是戏谑。
这丫头,愈发无法无天了,不过,他喜欢!
她要闹,他奉陪到底!
“夫君!我呀……”
“最喜欢看,皮!开!肉!绽!”
她靠在萧逸辰怀中,侧目望着跪地的李程,语气冷到极致,一字一顿,似比李程还要疯狂……
方才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李程吓得腿软,微微皱眉,怒目望着叶兮纭。
萧逸辰嘴角轻扬,眉眼间尽是宠溺,抬手轻抚她妖艳精致的小脸,缓缓开口。
“纭儿,为夫就喜欢你这幅又疯又狠的样子……”
“来人,上刑!”
沈晏抬手扶额,遮住双眸,甚是尴尬的站在一旁,嘴角抽搐,一阵无奈。
这两口子,这是玩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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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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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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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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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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