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愣了一下,转身去将那名妇人带来。
萧逸辰与沈晏也朝这边看来,沈晏冰冷的双眸闪过一丝波澜。
白渊将那名妇人带来,满是疲惫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王爷!王妃!沈大人!”
妇人赶忙行礼,指尖掐着衣襟,微微有些颤抖,看起来异常紧张。
“你是秦锋的妾室?”
叶兮纭不疾不徐的开口,态度还算和蔼,清澈的双眸似能直透人心。
“是!”
妇人愈渐紧张,垂眸不敢看向几人。
“事发之时,你在做什么?”
叶兮纭在椅子上坐下,似有似无的把玩着手指,看起来并不关心,只是随口一问。
“我在……”
妇人欲言又止,叶兮纭猛的抬眸,犀利的眸光直视她的双眸,吓得她赶忙移开目光。
“你在紧张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
叶兮纭眸光微沉,声音透着狠厉,气场逼人。
妇人愈发惊恐,甚是慌张,赶忙跪地磕头,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王妃明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叶兮纭沉默,没有回答她,亦没有让她起身,直视片刻,她不疾不徐的沉声开口。
“你知道的!说吧!”
“别害怕,把你见到的、听到的、知道的,都说出来!”
叶兮纭缓缓起身,衣摆波动,似沉寂的水面泛起片片涟漪。她缓步走到妇人身旁,捂着肚子,轻轻俯身,小手捏起她的下颌,强迫她直视自己。
“否则,大理寺的哪样刑罚你都扛不住!”
闻言,妇人吓得浑身颤抖,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对上叶兮纭那犀利阴沉的眸光,如寒剑透体,闪躲不及……
“我说,王妃,我说,不要用刑……”
妇人哭喊着求饶,跪地磕头。
沈晏沉默不语,面容依旧冰冷,眸光却闪过一丝波澜,对于攻心,王妃手段当真了得,一眼便能看出问题……
叶兮纭迈着小步坐回椅子上,小手抓过萧逸辰的大手,攥着指尖,冷声开口。
“说吧!”
妇人抹去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的开口,语气满是恐惧。
“王妃!秦老爷的死,是有厉鬼来寻仇了……”
此话一出,叶兮纭猛的蹙眉,萧逸辰与沈晏亦面容阴沉,门外一众妻妾顿时惊恐,互相抱团,尖叫不止……
“啊……”
白渊嫌恶的捂上耳朵,一阵来气。
“别吵吵!”
被白渊一声训斥,屋外的那群妻妾顿时老实许多,不敢出声。
“一派胡言,造谣生事,鼓动人心,你是要负责的!”
萧逸辰声音低沉,略带怒气。他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天底下,还能有什么比人心可怕?
叶兮纭一把攥住他的大手,垂眸朝他摇了摇头,将他拦下,转头看向妇人。
“此话怎讲?”
妇人吸了吸鼻子,显然惊恐未定。
“王爷,王妃,沈大人!民妇当真没有说谎!”
“今夜,已经很晚了,老爷唤我去主屋陪他用膳,老爷已经喝的醉醺醺了,民妇陪他随意吃了几口,一个时辰后,老爷抱我回床榻,我们正准备休息,老爷刚准备褪下衣物,便开始不对劲了……”
“他渐渐指着空气讲话,满脸惊恐,四处逃窜、躲避!好像有人在追杀他,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他们三个已经死了,你放过我,我会找个大师给你超度……’”
妇人面容惊恐,想起昨夜的事便是一阵后怕。
叶兮纭眯了眯眼,眸光透着清冷,语气低沉。
“接着说!”
妇人顿了顿,调整好情绪接着开口。
“老爷本来是让我留宿在主屋伺候的,后来老爷便一直发疯,看见我,还往后闪躲,甚是害怕,让我滚出去,还不让我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民妇怎敢忤逆,只好先出了屋子,可这寂静的走廊,竟响起一阵女子的抽噎和惨叫……”
妇人浑身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当时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睡了,我独自一人走在长廊上,还看到了一抹黑色的鬼影,我当时害怕极了,直接跑回自己的屋子,蒙上被子,窝在床榻上……”
“再后来,便是老爷的一阵惊叫,惊动了府内所有人,我出去后,便看到大家围在一起,老爷已经死了。”琇書蛧
“后来我有问过别人,她们都没有听到那女子的哭泣和惨叫!只有我听到了,只有我听到了……”
妇人抽噎着,脸色惨白,满是后怕。
“王妃,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点虚言,真的有鬼!”
“而且,前面三位大人的死,让老爷近几日的心情很不好,时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喝闷酒。”
“他还找了位大师给他辟邪画符,床头上还挂着辟邪的黄符……”
闻言,叶兮纭转眸看向沈晏,沈晏迎上她的眸光,微微点头,语气平缓。
“床头确实挂着黄符!”
叶兮纭点头,侧目看向妇人,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别怕,先下去吧,如果需要你配合会叫你的……”
妇人点头,颤颤巍巍的起身,双腿发软,被侍卫扶了出去。
“纭儿,你当真相信她的话吗?”
萧逸辰眸光满是冷厉,对于鬼神之说,他向来嗤之以鼻。
叶兮纭仰头浅笑,眼底浮现一丝深意,淡然开口。
“夫君,鬼神之事,我自然是不信的……”
“但这妇人描述的,我信,她吓成这样,显然不是装的,而且,她也没必要撒谎!”
“这致幻药应该是在饭食中,这妇人吃了几口,药效不重,但也听到了些什么……”
“而且,这秦锋死前说的话,值得深思!”
萧逸辰点头,揽过叶兮纭的后腰,温声开口。
“确实,他们四人定然做过什么亏心事!”
“而且,前三人的死,让秦锋很害怕,他知道三人因何而死,且秦锋觉得是厉鬼索命,因此,他们四人很有可能害死过人……”
叶兮纭点头,转眸望向沈晏,沈晏面容平淡,眉头微拧,正在沉思。
“沈晏,着手查查这四人近些年来的行踪,再查查卷宗,看看可否有与这四人有关的报案!”
沈晏点头,眸子深邃,高大的身躯带着冷厉。
天色已然破晓,一夜的折腾,让几人愈发疲惫。
萧逸辰正打算送叶兮纭回去休息,收拾收拾准备上朝,一侍卫便匆忙来报。
“王爷,工部李大人公然跪在大理寺门前,疯疯癫癫的说是要自首,宫内众人驻足,引得不小的哄乱!”
“说是有厉鬼索命,让大理寺出人保护他!”
闻言,叶兮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疲意瞬间消散。
“夫君,越来越有趣了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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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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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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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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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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