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榻边,轻抚林孀额前的碎发,眼中尽是不舍,语气略带惋惜。
“林孀,好久不见……”
“没想到,二十年后,我们竟以这种方式再见……”
……
安君怀昨夜凌晨才收到叶兮纭的信,一看到信中内容,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他选择了最近的道路,驾马奔驰,独自赶了整整一天的路。
他深知那女人不会是南风,生怕叶兮纭受到伤害,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直到晚上才赶到战王府……
他一下马,便立刻进府寻找叶兮纭的身影。
当他看到正挽着手在院中散步的二人,他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父亲?”
叶兮纭挽着萧逸辰的手臂,看到安君怀的那一刻有些诧异,她没想到安君怀会来的如此之快……
“岳丈!”
萧逸辰也有些诧异,但他早已猜到了,应该是为那女人而来,怕叶兮纭中计……
安君怀快步走到叶兮纭面前,叹出一口气,轻声询问,语气温和。
“纭儿,你没受伤吧!还怀着身孕,最近可有不舒服?”
叶兮纭轻轻摇头,朝他笑了笑,松开了萧逸辰的手臂,反倒很自然的搂住安君怀的手臂。
萧逸辰:……
岳丈在此,他也不敢造次,但不得不说,他心里确实有些憋屈……
“父亲,我很好,没事的!”
“对了,你应该收到我的信了,她……”
安君怀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脑袋,甚是宠溺,但眼底略微划过一丝凄凉,满是悲伤的摇了摇头,语气低沉。xǐυmь.℃òm
“纭儿……”
“她不可能会是你母亲!”
“你母亲早在二十年前便跳崖了,孤将她抱回東乌,亲手埋葬……”
“纭儿,那个人在哪?带我去见见……”
闻言,叶兮纭不语,其实结果她也早就猜到了,只不过,她还幻想着存在一丝侥幸,毕竟,哪怕只有一丝丝希望,她也希望母亲还活着……
她的头微微低下去,眼角渐渐湿润,她早就有了最坏的打算,可亲口听到父亲的否认,她还是有些难受……
叶兮纭缓缓抬头,领着安君怀去了西面的屋子,萧逸辰紧跟其后。
叶兮纭将门轻轻推开,一进门便看到了早已昏倒在床上的林孀和坐在床榻上的女子……
“你……”
叶兮纭生怕林孀受到伤害,眸子瞬间冷下来,双手攥拳。
看到那女子面容的一瞬间,安君怀愣了,二十年前的记忆涌现在眼前,让他瞬间失神……
但也仅仅是一瞬,安君怀足够的沉稳瞬间让他冷静,他语气冷厉,但对着那张面容,他却有些舍不得,冷不下来……
“你不是南风,你究竟是谁……”
“萧羽让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那女子缓缓抬眸,沉默片刻,她轻笑出声,眉眼弯曲,嘴角轻扬,笑容魅惑众生……
“果然,真心爱过的人,仅仅一眼,便知真假……”
“真羡慕南风啊,有这么爱她的夫君,更羡慕……”
“她让萧羽爱了这么多年……”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从袖口处缓缓抽出匕首……
叶兮纭担心她对林孀不利,刚想要出声呵止,却发现,她并没有要伤害林孀……
那女子起身,高高举起匕首,眼角含泪,微微闭眼,直直朝自己的胸前刺去……
可就在刀尖触碰到肌肤的瞬间,安君怀动作迅速,一枚钢珠暗器将其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那女子也摔倒在地,猛的睁开泪眼,强行挤出一抹苦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我?我不是林南风……”
“为什么还要救我?”
就让她这么的死去,不好吗?
安君怀眼角略微湿润,语气柔和,尽是惋惜。
“二十年前,孤眼睁睁的看着南风一跃而下,却没能救下她……”
“如今看着你这张脸,孤又怎能忍心让你死在孤的面前……”
“为萧羽做到这份上,真的值得吗?”
那女子瞬间泪流满面,无力的瘫坐在地,她笑了,笑的那般凄凉……
床榻上,林孀缓缓睁开眼睛,强忍着后背的痛意,支撑起身体,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她一把扑过去,抱住了地上的女子……
“顾颜……”
“即便你改变了容貌,我也认得出你,顾颜,这些年,你究竟去哪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许你死……”
林孀哭的撕心裂肺,朝顾颜低吼着,向来温婉的她,此刻,竟如此慌乱,失了分寸……
安君怀,叶兮纭与萧逸辰三人皆是一愣,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更不知,林孀口中的顾颜是何人……
顾颜抬手抚去林孀脸上的泪水,朝她笑了笑,紧紧抱住她。
“林孀,还是这么爱哭……”
“能不能像你姐姐一样,有些骨气,别老是唯唯诺诺的……”
二人相拥痛哭,这一刻,是近二十年后的第一次相逢……
许久,两人情绪才渐渐稳定,林孀将地上的顾颜拉起,扶她坐下。
叶兮纭怀着身孕,时常腰痛,萧逸辰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在她身旁落座,替她揉着。
安君怀也有些沉默,在叶兮纭身旁落座,喝了口茶,干涩的唇有了些血色,脸上尽是疲惫。
“母亲,她到底是谁?”
叶兮纭很是诧异,语气略带疑惑的朝林孀发问。
安君怀知道叶兮纭一直唤林孀母亲,也没说些什么。
当着安君怀的面,林孀被叶兮纭唤母亲,还是有些难为情,但她知道分寸。
“纭儿,以后,你还是唤我姨母吧!”
叶兮纭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有时的确有些别扭。
林孀也接着回答她的问题。
“她唤作顾颜,她父亲与你外祖父,我们两家是世交,与你母亲,我们三人自幼便时常在一起玩耍……”
“我与她,更是无话不说的玩伴,似姐妹般亲切。”
“她眉眼间与你母亲很是相似,你外祖父说这是缘分。”
“但二十多年前,顾家因政改受到波及,被贬去蕲州,她的父亲在上任途中病死,不久后母亲也病逝,几年后,顾颜便似人间蒸发般消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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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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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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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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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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