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高林源带着高启强去码头玩,恰好那一天有大量的鱼虾被捞上来,有的在地下铺一层布就放着,有的拿水桶装着,鱼太多了,鱼篓和水桶都比高启强高上许多,高启强跟在父亲背后,鼻尖是散不去的鱼腥味。
高启强越走越难受,高林源心大,也没有发现高启强的异常,和周围熟悉的人聊天搭话。
不知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高启强的额头狠狠磕在鱼篓上,高启强痛的直接哭出声来,高林源听着高启强的哭声直接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高启强,焦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高启强捂着额头一直哭,高林源拨开高启强的手,发现高启强的额头已经隐隐有了血迹。
鱼篓虽在编织的时候把所有的边都收进去了,可长久的使用总会有磨损,会有竹片脱离群体,自成一派,而高启强直接磕到那片竹片上了,戳出一一个不大不小的血坑。
高林源抱着高启强跑到一个还算干净的地方,用鞋摩擦着大地,不一会儿就碾出了一些细土,将高启强放在地上,高林源手抓了一丁点的土,捣腾了一下去掉上面的小石子,一边哄着高启强一边将细土敷在高启强的伤口处。
可能是额头太痛,也可能是因为一直待在码头闻着味道,高启强从那天开始厌恶一切鱼腥味,什么鱼都不会碰一下。
一开始高家两口子把高启强这件事记得特别牢,从不买鱼,可在海边生长的人,肉食来源主要就是鱼虾,虾这些总比鱼贵,特别是怀了老二后,高家太需要营养补充了,高林源试着带回来一条已经处理过得海鱼,把鱼肉剁的特别碎,又放了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白酒。
饭桌上,高林源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高启强,高启强抿着嘴,一口一口喝着鱼骨熬的汤。
高家夫妻松了一口气,从那以后高家买鱼越来越不顾及高启强了,在高启强面前杀鱼,隔三差五开荤都是鱼肉。
他们忽略了那天高启强惨白的脸色和每顿饭吃的越来越少。
原主会喋喋不休的骂着高启强身在福中不知福,说以前生活多么多么艰苦,压根鱼都吃不到,现在的孩子越来越难养了。
高启强听着只会捏紧手里的勺子,愣愣的看着几乎没法下咽的饭菜,高家买鱼自然是物尽其用,鱼骨鱼头鱼翅都不会放过,每一道菜里或多或少都会沾点鱼,高启强根本无从下手。
高启盛来到这个家后,高家欣喜于高启盛的聪慧,听人说吃鱼可以让人聪慧,高林源工作又稳定了下来,每顿饭都有鱼,鱼最便宜,无论原主怎么处理,高启强总会闻到一股子浓烈的鱼腥味,高启强一点儿意见都不能提起。
因为一提起,高林源就会说:“你看看你弟弟,吃的多香,你就不能替弟弟考虑一下?好歹是当哥的,丁点儿苦都吃不了,还不如你弟弟。”
后来高启强已经麻木了,妹妹出生后高启强才缓过一口气,家里超生,原主带着高启兰左藏右躲还是没逃过交罚款,那段时间家里连锅碗瓢盆都被计生办拿走了,压根买不起鱼,高林源的工作也岌岌可危。
自己爹死了后,高启强心中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十二三的孩子早都有自己想法,心中仿佛有天使和恶魔一直吵架,一个说以后怎么办?没了爹以后生活不下去了,自己要养家了。
另一个叫嚣着这些年高林源对自己的忽视,疼爱弟弟妹妹,这样不是更好吗?
高启强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可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第三天的时候,妈妈昏过去了,高启强顾不得脑子里怎么想的,满眼都是自己的妈妈,自己已经没有了爸爸,再不能没有妈妈了。
高启强把睡着的妹妹抱到妈妈身边,老人说心中有牵挂才能留恋世间,妈妈很爱小兰,所以妈妈一定要醒来。
如高启强所愿妈妈醒来了,可高启强敏锐的感觉到妈妈变了,所有人都告诉自己是因为爸爸没了,所以妈妈必须要立起来,可高启强总是感觉不对,醒来后的妈妈看向自己和阿盛时眼神很怪,有差异有同情,可高启强却没有从那时妈妈眼里看到平日里的对阿盛和阿兰的那种感觉。
后来高启强有了高晓晨之后,才明白那种眼神叫做爱。
妈妈醒来后不仅做饭比之前好吃许多,还记得自己不喜欢鱼腥味,家里再也没出现过鱼,妈妈会去买更为昂贵的猪肉,也愿意每天给自己煮一颗水煮蛋。
高启强每天都在幸福之中,幸福是短暂的,高启强开始担忧钱花完后,妈妈和弟弟妹妹怎么生活,高启强想过所有能赚钱的方式,发现最适合自己的居然是捞鱼卖鱼。m.χIùmЬ.CǒM
自己一不留神把想法说给阿盛听后,阿盛居然跑去告状,妈妈很温柔但坚定的拒绝了自己。
那天以后,高启强就经常看到妈妈把自己关到房子里,笔尖摩擦纸的声音时不时传来,也会偶尔听到妈妈的低声念自己写下的东西。
从妈妈开始写这些东西后,自己家的条件越来越好,高启强那个时候就在想以后自己要也能写出这么能赚钱的东西就好了。
高启强常常看妈妈买回来的书,什么书都有,杂七杂八的,高启强知道这些是为了写作,妈妈需要看更多的书来寻找灵感,高启强有学有样也开始广泛的读书,越读越发现自己见识浅薄,尤其是古人留下的经典著作,能从中学到太多的大道理。
高启强犹如海绵一般汲取着书中的养分,就在高启强以为自己一生都要和这些书打交道的时候,高启强无意间得知了一个秘密。
那天高启强拿着一本孙子兵法兴冲冲的找妈妈,想让妈妈给自己讲一下自己不懂得地方,高启强听到妈妈在和人打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着什么,高启强只听到“高林源的死是因为他看到了什么吗?”
高启强心一颤,高林源这个名字高启强好久没有听过了,高启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妈妈打电话。
父亲的面容已经在高启强脑海中不怎么清晰了,猛地知道他是死于意外,高启强心中还是伤感,若没有别人,妈妈会变,爸爸也会变吧!
妈妈说话的声音越来与小,高启强听不清妈妈说什么了,找到那个杀害爸爸的真凶牢牢占据着高启强的思想,高启强心想总归是自己的爸爸,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自己要为他正名。
于是高启强顺从妈妈的想法,在大学期间选了双学位,毕业后进入公检法系统,高启强知道妈妈从未放弃过复仇,自己也应该紧跟妈妈的步伐。
高启强抓了抓棕熊微卷的毛发:“如果他在的话,是不是也会这么爱我,小熊你知道吗?”
高启强像三岁小孩一般希望棕熊给出答案。
棕熊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外面繁星点缀的夜空,没办法给出高启强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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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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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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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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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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