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东风、李梨,李铮刚进房间,便看到苏笙婉抱着他之前给她的小钱罐在数钱。
苏笙婉听闻动静抬起头,问道:“娘怎么样了?”
“跟娘聊了一会儿,没事了。”
李铮看到她抱着罐子愁眉苦脸地数着钱,不解问道:“怎么突然把钱罐拿出来数?”
“对了,我们这次出去只是谈生意还没落实,估计还要等个好几日才能有钱给你。”
“就是数一数还剩多少钱,今儿一下子就出去了两三粒金子。”苏笙婉把金粒全部放回罐子里,沮丧回道。
他们交的铜钱以及医药费,还要给今儿帮忙的汉子们送带点东西过去,可不就是一下子出去了两三粒金子了么。
“呐,给你。”李铮从胸前的暗袋中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苏笙婉接过打开钱袋,看到里面的几串铜板,疑惑地看着他,“不是说要过几日才有钱给吗?”
李铮解释道:“这是你今儿在公堂上交的钱,东风去给你拿回来了。”
“拿回来了?我今儿交的罚款?”苏笙婉闻言,更加一头雾水。
“不对啊,我不是交了六贯钱吗?这儿怎么——”她说着,便垂首数了起来,片刻,抬起头,继续道:“怎么才两贯钱?”
“能拿回来两贯钱就不错了,你以为不用给黄大人跟洪飞他们辛苦费呀!”
“不然你以为黄大人凭什么让我们状告李家人供养有阙?”
凭他们这些外人本来是告不成李家人对黄氏供养有阙的罪名,只是黄大人想借着以铜赎刑赚上一笔才让他们状告成功。
苏笙婉闻言来了兴致,想要八卦更多官场辛秘,“那黄大人想要赚钱,怎么会肯让他们以两斤铜赎十棍,干嘛不多收一点?”
“你以为他傻啊,就李家那群人,多了他们能拿得出来吗?他求财又不是求命!”
“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擦药睡觉。”
苏笙婉低应一声,起身抱着小罐子走到梳妆柜前,一手拿着药膏一手拿着小罐子往净室走去。
李铮及时唤住她,“你要去干嘛?”
“擦药啊。”
“你去净室擦什么药?在这里擦就是了,跑去净室做什么?”
李铮不由分说上前一把将人拉到床边,按住她的肩头坐在床榻上,伸手捏着她手上的药膏,态度强势道:“我给你擦,顺便看看你身上还有哪里有伤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苏笙婉手指紧紧的捏着药膏,“不,不用了,我自个擦就成。”
看到小姑娘泛着红印的小脸上写满抗拒,李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耐烦道:“你扭扭捏捏做什么,我看你身上的伤又不是要干嘛!”
她如今还受着伤,他是那种禽兽不如的人吗?
他俯着身子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一手小心翼翼地给她涂药,没好气道:“你身上哪处地方我没看过,有什么好躲的?”
话音坠地,苏笙婉耳根发热,瞬间变红。
须臾,李铮涂完她脸颊上的伤后,见她还没褪下衣裳,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脱,早点涂完早点睡觉。”
苏笙婉闻言,手指扣在衣裳的扣子上,磨磨蹭蹭地解开扣子,随着外衣、里衣褪去,李铮终于看清楚她身上的伤。
她软趴趴地趴在床榻上,手臂上,背部,腰间、腿上显现出十几个或被掐或被拍的红印。
看着凝脂般的肌肤上的深浅不一的红印,李铮眼底蕴着一层寒冰。
他思忖片刻,开口道:“咱们之前不是租了个院子榨油吗,如今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咱们搬去县里住吧。”
他们兄弟二人经常出门谈生意,李梨又整日去县里忙活铺子的事儿,今儿他们狠狠地教训了李家人一顿,他担心李达兄弟俩会趁他们兄妹三人不在家时上门报复。
民宅里的压榨器具,苏笙婉骗李铮说已经拿去卖了,实则是收进了空间里放着。
她迟疑片刻,拒绝道:“不用了吧,咱们住在村子里方便些,芙姐姐住得也离咱们不远,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她知道李铮是担心他们的安全,但她确实是真的不想搬。
隔壁就是李梨、李东风、唐凝芙、翠娘他们,大家都住在村里,往来也方便些,去县里也很近,搬去县里就住在巷子里,一点也不好。
她继续宽慰道:“你不用担心,你不是给了一把驽吗?我平时出门都带着的。”
“再说了,娘在村子里住了十几年,打了这么多架都没事,娘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就放心吧!”
李铮闻言,思忖几息还是打消了搬去县里住的打算。
听闻最近回鹘人跟突厥人又频频骚扰边境,朝廷跟河朔藩镇的关系也愈发紧张,天下估计也太平了不多久了。
届时一乱起来,他们也不会在乐阳县待得太久,不搬就不搬吧,省得来回折腾!
没多久,李铮替笙婉涂好药膏后,苏笙婉套上寝衣往里侧挪动,乖乖躺好准备睡觉。
李铮把烛火一吹,跟着翻身上床。
皎洁的弯月挂在天上,折腾了一日的两人渐渐进入梦乡……
与李铮等人的安稳入睡,李达家这边却是争吵咒骂不断。
李达家黄氏的房间内
黄氏正在房间内摔东西,指责李达李武夫妇破口大骂,“一个个都是废物,一点屁大的事儿都办不成!”
站得歪歪扭扭的卢氏悄悄把头偏到一边,与李武暗暗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道:“你娘不是废物,她那么能,怎么没去别人家当祖宗?”
“搁这儿跟咱们撒什么气?”
卢氏站在离黄氏较远,黄氏没听到她的话,继续骂骂咧咧道:“……不仅一点好处没占到,还断了老娘的财路,老娘不管,扫把星的那份钱往后要由你们补上!”
黄氏本想着往后可以在李铮家享福,这才顶着大太阳大动肝火地折腾了一日,谁知,她折腾了这么久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孟氏还趁机与他们义绝了。
要知道她每年都能从孟氏手里拿到上百文钱,眼下被刘氏、卢氏的馊主意搅黄了,她自然是怒不可遏。
卢氏闻言,立马不干了,“娘,孟氏给你的是孟氏给你的,我们平日里也亏待你啊,你怎么把孟氏那份算到我们头上?”
卢氏不愿意,李达自然更不乐意,他不断卖惨,“娘,我们也损失了四贯钱,我们哪里还有多余的钱给你啊?”
“春娘这个月成婚,我还不知道去哪里给她弄来嫁妆呢!”
黄氏不仅把孟氏那份算到李达几人头上,还想着继续拿他们的钱去补贴她的宝贝大金孙李虎,他们自然不能同意。
黄氏如今就李虎这么一个大金孙,心尖疙瘩,加上李虎油嘴滑舌,最会讨黄氏欢心,黄氏平日攒的银钱有一大半都是进李虎的口袋。
若是他们几人还要补上孟氏的那一份给黄氏,就相当于他们是贴钱给孟氏养儿子了。
黄氏瞪向卢氏的双眸之中显出一抹浊戾怨气,骂骂咧咧道:“老娘不管,你们必须补给老娘,若不是你们没用,老娘至于丢了这么多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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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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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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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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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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