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辞脱掉外衣,换上家居服。
苏鹤连忙回避视线,看向旁边的方向。
芝兰为楚清辞换好衣服之后,为火盆里添了些炭。
“你去问问苏鹤房间里的炭火够不够用。”
“奴婢马上就去,顺便看看他回来没有。”芝兰说道。
芝兰走后,楚清辞摘下头上的发饰。
“出来吧!”
苏鹤:“……”
应该不是说他吧?
“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呼吸,这样还察觉不到的话,那她不是白混了吗?
苏鹤从屏风后走出来。
“这么晚不休息,在这里做什么?”
“睡不着。”
“睡不着?”楚清辞失笑,“那你找我就睡得着了?”
苏鹤打量着楚清辞。
她长发披肩,一张稚嫩的容颜清丽娟秀,瞧着像朵刚开的莲花,纯洁而美好。
这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整天扮老成,诺大的侯府全靠她撑着,难道她的余生真的要和这个破地方绑在一起吗?
“怎么不说话?”
“我饿了。”
楚清辞站起来,拿起披风披在身上,朝外面指了指:“走吧,我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你就这样穿着?”
“有什么问题?我有哪里没穿好吗?”
“披头散发……”
“我说苏小鹤……”楚清辞单手叉腰,声音爽利。“你小小年纪能不能不要像个老学究?现在是晚上,连下人都睡了,我这样有什么问题?”
芝兰回来时,看见楚清辞和苏鹤往外面走,连忙迎了过来。
“原来小公子回来了。”
“早回来了,一直在我房间里躲着。”楚清辞说道,“芝兰,你也休息吧,我陪他玩会儿。”
“可是夫人,这么晚了……”
“好了,我也睡不着。”楚清辞挥挥手,“你只管休息去。”
厨房里,楚清辞翻箱倒柜。
“今天剩了烤鸭,吃吗?”
苏鹤摇头。
“这里还有剩饭,我给你炒个饭。”
苏鹤摇头。
“你到底想吃什么?”
“面。”
楚清辞嘟囔:“养小孩真是麻烦。”
苏鹤今日见了几个部下,他们没有认出他来,他也没有说自己的处境。
他还得继续留在汝阳侯府,用另一个身份潜伏,清理掉身边的眼线。
或许是时间长了,他居然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小孩身体。
他看着楚清辞的一举一动。
楚清辞在揉面的时候头发总是滑下来遮住脸颊,痒痒的,特别不舒服。她的手上全是面粉,又没有办法整理,所以整个人很烦燥。
苏鹤拿起筷子,走到她的身后。
“稍微低一点。”
楚清辞见他手里的筷子,明白了,微微蹲下身。
苏鹤的手穿进她的长发,手指无意间碰到了她的脖子。那如牛奶般的肌肤软软的,特别的细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为她扎好头发,一头长发被筷子固定着盘起来,露出好看的锁骨。
楚清辞摇晃了几下,头发没有散,满意极了。
“不错啊,苏小鹤,你还有这个手艺。以后你的小媳妇有福了。”
苏鹤皱了皱眉,淡道:“满嘴胡言。”
他一个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怎么可能娶媳妇?他不会娶,更不会生小孩,因为他注定是孤家寡人。
苏鹤喜欢楚清辞做的面条。
楚清辞陪着他吃了一碗,见他连干五碗,眼里满是惊叹:“看来没有骗我,你真的是饿了。”
苏鹤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那种难受不是胃里难受,而是身体像是撕裂般痛苦。
他不想被楚清辞发现,放下筷子走了。
楚清辞:“……”
这小屁孩真是没有礼貌,吃了直接走人,连碗都不收,更别说洗了。
苏鹤踉踉跄跄地跑回房间,咬着被子压制着身体里的痛苦。
房间很暖和。
整个房间摆放了四个火盆,而且从很早就开始安排上了,整个房间都是暖洋洋的。
汗水从他的额头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痛苦的感觉消失了,他终于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这一钻出来,他愣住了。
他拿起手掌看了又看,确定手掌的号码与之前不一样。他又站起来,比划了身高,然后脱掉衣服拍了拍胸膛,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恢复了。
怎么回事?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恢复原样的自己。
他现在不是苏鹤,而是苏指挥使了。
那他……
是不是应该离开苏府了?
苏鹤看了看窗外,坐回床上,说道:“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这一觉,睡得非常沉。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脚步声以及女子埋怨的声音。
“这个苏小鹤,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居然还没有起床。晚上不睡,白天不起,这是什么毛病?”
苏鹤猛地坐起来。
她来了?
他看了看外面,日晒三竿,难怪她会这么生气地赶过来找他。
不行,不能让她看见,要不然怎么解释自己是谁?
苏鹤刚要下床,听见声音从门口传来,只有躲回床上。
他把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的。wWW.ΧìǔΜЬ.CǒΜ
“苏小鹤,什么时辰了?我左等右等你都没出现,结果下人说你还没起。”
楚清辞拉了拉被子:“你还盖得这么严实,不怕窒息啊?”
芝兰在旁边说道:“夫人,公子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要不今天给他请个假?”
“那个时辰也不算晚,我都起来了,他怎么起不来?”楚清辞说道,“这些小屁孩不能姑息,否则会把逃课当成家常便饭。”
楚清辞拉了拉,拉不动被子。
“苏鹤,你松开。”
“我有点不舒服……”苏鹤在被子里说道,“等会儿再去私塾。”
“现在就去。”
“我……”
哗啦!楚清辞把被子拉开。
苏鹤捏了捏手心,看着她的眼睛。
她不会觉得他是刺客吧?
或者是贼人和小偷?
或者是……
“你的脸这么红,难道真的生病了?”楚清辞摸了摸苏鹤的额头,“的确烫烫的。芝兰,请大夫。”
苏鹤:“……”
他抬起手掌。
小的。
他又缩小了。
可是昨天晚上明明已经恢复原样了。
“苏鹤,你生病了就要叫下人,生病是不能拖的。”楚清辞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真是傻小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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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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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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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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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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