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衡还在营帐里,与三皇子说着军晌的事情。
三皇子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厉衡有十种理由让对方推脱不了。两人就在那里打太极,以至于时间过得很快,药煎好了还没有一个结论。
“殿下,可以喝药了。”楚清辞端着药走进来。
三皇子看着那碗黑呼呼的药,脸色不悦:“本皇子不喝。”
“殿下,不可讳疾忌医,还是喝了吧!”楚清辞微笑,“刚才为你把了脉,你的身体真的很需要大补。”
“本皇子说了……”
“殿下,喝了吧!”厉衡淡道,“既然身体不舒服,又找楚军医看了诊,那就应该好好配合。如若不然,殿下身体不适,军务就不能让你操劳了。”
“军晌的事情……”
“除了军晌的事情,军中的事务都不该让一个体弱多病的监军操劳,要不然你的身体有什么损伤,我们怎么向宫里的陛下交代?”厉衡说道。
“我喝……”三皇子恼怒地瞪着厉衡,“厉衡,你真是一点儿没变。”
像以前在京城的时候那样讨厌。
“多谢殿下夸赞。”厉衡淡道,“我的性子天生如此,变不了了。殿下要是不喜欢,还请多多担待。”
三皇子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要让这两个狗男女陪葬。
“呕……”三皇子刚喝完,趴在旁边做出呕吐状。
不等他吐出来,楚清辞一根银针扎过来,三皇子顿时呕吐不出来了。
“殿下要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楚清辞端起药碗走出去。
楚清辞走后,厉衡也不再与三皇子周旋。
“来人,来人……”
两人刚走没多远,便听见三皇子吩咐心腹手下找个大夫过来。
像三皇子这种多疑的人,怎么可能不带自己信任的大夫随军?如果他真生病了,根本轮不到军医来看诊。
“那药里有什么?”厉衡问楚清辞。
“我这么一个仁医,还能对他做什么吗?”楚清辞说道,“我说是补药,那就是补药。”
至于他能不能受得了这样的补,就不关她的事情了。
“补药?”三皇子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大夫。“你说她给我喝的就是补药?”
“从现场留下的药渣来看,的确是补药。”大夫恭敬地说道。
“只是为了给我喝补药?”三皇子怀疑。
不过,他量这个大夫也不敢说谎。这大夫一家人还在他手里,他活着,他的家人便活着。他要是死在燕阳关,他的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我当她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也是,一个罪女能做什么?”三皇子说道。
下午时分,楚清辞正在给受伤的士兵包扎,排队的士兵说起三皇子突然吐血昏倒的事情。
厉衡在旁边玩着银针,听了士兵的话,浑身的杀气消失。
“你们说三皇子吐血昏迷?”
“是啊,军师。”
“怎么没有传唤军医?”
“三皇子有大夫,没有吩咐让军医过去。”
楚清辞当作没有听见,为士兵包扎好之后,叮嘱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几个月好生养着,不要训练了。”
“可是……”士兵为难,“我要是不训练,就得被赶回老家。我家里还等着我的军饷过日子,没有了军饷,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就要饿死了。”
“这个简单。”楚清辞说道,“他招亲兵,你去他那里报个道,等你的伤好了,可以留在他那里做事。”
楚清辞指了指旁边的厉衡。
厉衡挑了挑眉。
士兵期待地看着厉衡:“军师大人,可以吗?”
“楚军医说的,当然可以。”厉衡说道,“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其他士兵面面相觑。
军师这是故意宣示主权吗?
不过,军医没有否认,那就是真的了。
哎,虽然知道这么美好的军医不是普通人可以肖想的,但是见证她和军师的爱情,还是有种失恋的感觉。
三皇子病了。
这个病很奇怪,就是不停地吐血。
要说中毒吧,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再看他的精神状态,除了吐血别的都很好,倒是有种虚不受补的感觉。
半夜,楚清辞点好蜡烛,看着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黑衣人。
突然出现黑衣人,而她用几根银针就把它解决了。
这个黑衣人的身手不错,但是吧,在她看来太没有警觉性了,处处透着破绽。
她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算了,管你是谁派过来的,来一个死一个,来一对死一双。正好我许久没有锻炼了,来几个来锻炼一下身手也不错,要不然快要生锈了。”
第二日,一道尖叫声划破寂静的清晨。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将士赶了出来。
“怎么回事?”
“外面树上……”
厉衡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此时听见尖叫声也赶了过来。
他系好腰带,看着树上吊挂在那里的黑衣人。
“他死了。”
“这是什么人?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还被人倒挂在这里。”
厉衡转身朝楚清辞的营帐跑去。
前院的军医部还没有人,毕竟现在天刚亮,在没有战事的时候,军医部没有这么早营业。
他直接去了后院。
楚清辞作为唯一的女军医,她住的营帐有些偏远,距离其他男军医要远些。
“楚楚……”厉衡在门外喊了一声,“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楚楚,我进来了。”厉衡没有听见她的回应,心里越发的胆忧。
就在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楚清辞正好揉着眼睛坐起来。
“怎么了?”
厉衡见她好好的,松了口气。
“抱歉,你没事就行,我先出去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却看见桌角有一滩血迹。
他停下脚步,蹲下来摸了一把血迹,放在鼻间闻了闻。
人血。
“外面有个黑衣人被倒挂在树上,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我挂的。”楚清辞说道,“昨天晚上突然有人偷袭我,我把人解决了,但是埋尸这种事情太累了,直接挂在外面,等别人去收拾。”
厉衡:“……”
这丫头的心到底有多大?
那是刺客!
不是刚杀了一只兔子,她懒得剥皮,所以扔在那里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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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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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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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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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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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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