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阿尔敏松了一口气。
“不过,希干希纳区内门破损,巨人涌入玛利亚之墙内,人类的生存空间一下子被压缩到了罗塞之墙,人口压力骤升,政府不堪重负,于是以开垦荒地之名,派遣成年难民们出去开垦荒地,但是,走出罗塞之墙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回来。从那以后起,我、你、三笠,三人相依为命。”艾伦说。
“……”阿尔敏哑然,啥也不恨,就恨艾伦大喘气!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
那天晚上内门没有被破坏,巨人没有涌入玛利亚之墙,沦陷的只是希干希纳区,而不是整片玛利亚之墙背后的区域,人类的生存空间没有减少一半,于是人口压力不会存在,他的爷爷也就不用被派出去开垦荒地——也就是被政府逼着出去喂巨人。
想明白这一点,他耸耸肩,对好友笑了:“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去当兵,爷爷怎么可能会不阻止,原来是无法阻止啊!”
艾伦也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不管怎样,这一次至少所有人都没死。
“派人出去开垦荒地,这种事政府也做得出来!”士兵里有人愤愤不平!
也有人嘀咕:“但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吧,所有人类涌入罗塞之墙,别说生存的而空间被压缩,就连提供给人类吃穿用住的资源也会迅速消耗殆尽,并且无法供应吧?为了让一部分人类活下来,也就只能逼一部分没有用的人去送死了吧!”
有人痛苦:“道理我都懂……但我来自玛利亚之墙后面南部的村庄啊!”
就在士兵们议论政府那惨无人道的政策之时,一个人从士兵堆里挤了出来,冲到艾伦面前,脸色苍白,着急忙慌地问:“那我呢?我那一晚不会战死了吧?”
艾伦看到他,眼神一滞,半晌,才说:“没有。”
“呼……”汉尼斯松了一口气,擦掉汗珠,笑道:“我就说我怎么会死呢?遇到巨人,我可是溜得比谁都快呢!”
艾伦微笑,点头道:“对,您溜得很快,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您带着我和三笠逃跑,我们也不会活下来!”
“这说明我还是挺英雄的!看谁还说我怂包?”汉尼斯骄傲地拍拍胸脯,然后又问:“那我妻子和儿子呢?他们没事吧?”琇書蛧
艾伦点头:“对,他们没事。”
汉尼斯笑得更开心了,越想越开心,想就越忍不住抓住艾伦的衣服问:“那你能告诉我,我儿子亨利长大后做了什么吗?这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子啊!他长大以后会有出息吗?不……只要他不三天两头气我一回,我就觉得是最大的出息了!”
“他……”艾伦一愣,“他……他很有出息,从学校毕业后,做了吟游诗人……”
“giao!”汉尼斯不爽到极点:“我最讨厌他写诗了!那又不能当饭吃!”
“因为写了赞颂女王的诗广为流传,而被女王召见,成了皇家御用诗人……”
“那还挺有出息的!”汉尼斯喜笑颜开,满意后他又问:“那你玛莎阿姨呢?我和你玛莎阿姨什么时候有二胎?”
“哟!”集体不屑!
但汉尼斯可是很期待呢!
“明……明年吧!”艾伦认真地说:“明年你们会生下第二个孩子,再过一年,又生下第三个孩子,三年抱俩……为了照顾新生儿,您和玛莎阿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日子过得……还算甜蜜……”
渐渐的,艾伦越来越说不下去了,胸腔用力地起伏,心痛得快要不能呼吸,说到最后,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他无畏死亡,
他可以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是还是无法忍受,
死去的人再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展露笑颜……
他们每笑一下,他多看他们一秒,
就会不停想起他们死去的场景……
那些惨烈而又无能为力的过去……
心痛,
却也庆幸。
在不断庆幸中,他逐渐丧失怒气,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怨恨,再也没有前进的动力……
他哥哥终于是有一步棋子是下对了,那就是竭尽全力保下了他的母亲,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怨恨世界的不公……
看着眼前的孩子从平静到崩溃,到抱着头蹲下来哭得不成人样,汉尼斯也终于明白过来了,笑容逐渐消失,手脚逐渐冰冷。
许久,汉尼斯才问:“巨人最终还是冲破玛利亚之墙,我的妻子和儿子并没有得到及时的转移,对吗?”
(*汉尼斯的家人住在内门背后的村庄里。)
艾伦没有回答。
汉尼斯又问:“我在那一夜就战死了?”
“没有。”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哭得这么伤心?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汉尼斯忍不住抓起艾伦,厉声质问!
艾伦看着他,努力克制哭声,咽了一下口水,说道:“您不必再问下去了,一切都已经改变,内门没有被破坏,您和您的家人都安然无恙,就算以后,您也不会再遇到那个会杀死您的巨人,因为它已经被我哥哥杀死了。您会好好的,大家都会好好的,您所渴望的和平与安宁的日子也将会继续下去……”
汉尼斯呆住了。
他没有特别渴望和平与安宁,因为他只想混日子,目前最渴望的事是回家时不会被老婆打一顿,藏起来的私房钱不会被老婆发现,孩子能好好写作业,老师千万千万不要叫他去学校……
所以,
艾伦说的那个渴望和平与安宁的他,并不是现在的他……
而这时,韩吉聪明的脑袋瓜子已经运转过来了,说出了一个名字:“戴娜?”
艾伦没有回答。
但汉尼斯已经明白,那天晚上被吉克所杀的巨人里,能让人印象深刻的也就只有那个巨人了……
未来,真的是发生很多事啊!
过了一会儿,艾伦看着汉尼斯说:“戒酒吧!”
“……好。”
————
*1,本章里的“前进”指的就是地鸣的前进,虽然部分读者天天喊着塔塔开,但是相信我,原著中的艾伦真的未必有勇气再开第二次,你看他鸣一次就要做那么多心理建设,就知道这件事未必是他随随便便就能做得出手的事了,他可是会对陌生小孩哭着说“对不起”的人呐!舍弃脑子之前,他确实是个正直、善良的孩子,对吧?
*2,本章又名《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3,吉克:艹,原来他们信他不信我,是因为我不会哭/哭得不好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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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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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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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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