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却盼望上天能够显灵,保佑秦漠顺利度过难关。
“瑶瑶,你先睡,我还要再去医院一趟。”
无论如何他也要守着,兄弟在做手术,他肯定无法安睡,不如去医院守着,心里也能好受点。
简单地说了一下秦漠的伤势。
听得华瑶忍不住攥紧了手,手心一片汗湿,羊城的军医院医疗水平还是过关的,但愿秦漠没有大碍。
“我跟你一起去。”
她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可以过去安慰一下步悠悠和秦母,出了这样大的事,她们一定很伤心。
穆知远同意了,两人一起赶往医院。
深夜医院的走廊空无一人,说话都有空旷的回声,华瑶心里毛毛的,紧紧拉着穆致远的手,到了手术室,秦父、秦母还有秦爷爷和步悠悠都在,所有人都很紧张。
刚才医生就说了,手术难度大,很可能要截肢。
秦母已经哭过一回,本来她已经不抱希望了,这么久没有消息也许儿子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晚上突然传来消息,秦漠回来了。
人回来了手臂却要保不住了。
她不敢想象失去一条手臂的儿子会是什么样,伤得还是右手,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拿枪了。
“小穆,瑶瑶,你们来了,医生刚才说右臂保不住了。”
穆知远一愣,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腮帮子咬得使紧,好半晌才哑着声音说了句不会的。
一个军人没了右臂……
他不敢再想下去,更不知道骄傲如秦漠能否接受自己残缺的身体。
“伯母。”
华瑶上前拉着秦母坐下,低声安慰了几句,还有步悠悠,从他们出现她就一直在默默流泪,眼泪都快哭干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最后还是秦老爷子发话:“都别哭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命,只要人活着就好,手没了还有脚,我秦家就没有孬种。”
是啊,活着就有一切。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手术室里医生集中精力全力救治,医者父母心,不到最后关头,没有人会选择放弃。
只可惜,秦漠伤得太重。
右臂遭受到巨大的创伤后没有进行及时治疗,大面积的感染导致手臂组织破坏和神经坏死,只能截肢保命。
否则感染的话是会要人命的。
医生很惋惜,他让助手准备截肢手术,自己则是出了手术室将情况告知家属。
一听终究逃不过截肢,秦母哭得喘不过气。
秦父也掉了眼泪,秦老爷子红着眼眶强忍悲痛,他告诉医生,尽全力去治,如若真的无力回天,截肢保命!
步悠悠哭到崩溃。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华瑶也跟着揪心,她站在穆知远身边,看着他绷得极紧的下颌线,知道对于他说秦漠是战友是朋友更是家人,军人之间的战友情一般人根本无法体会。
如果秦漠截肢,穆知远的难过不亚于秦家人和步悠悠。
怎么办呢,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秦漠失去右臂?!
情急之下,华瑶突然想起书中对于穆知远双腿残疾后的那一段描写。
那个时候穆知远也是因为出任务双腿遭受严重创伤,医生断定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经过一个老中医的治疗后重新站起来,是不是可以找到这个老中医来帮秦漠治疗?ωωω.χΙυΜЬ.Cǒm
“阿远。”
华瑶拽了拽穆知远的袖子,小声耳语了一番。
穆知远听完后眼睛一亮,他确实认识一个老中医,老人家年事已高,一辈子致力于中医研究,虽无起死人医白骨的神力,可对于许多疑难杂症是很有心得的。
他当即决定回冀省走一趟。
“医生,能不能先保守治疗?”
医生为难地摇摇头:“就算今天不做截肢手术,强行保守治疗的效果也不会好,最后病人很有可能会因为全身大面积感染失去生命。”
确实很难。
可就算再难也要试一似,万一有一线希望呢?
穆知远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权衡利弊后,秦老爷子直接拍板:“好,去请那位老中医出山!”
为了缩短时间,部队派出了直升机。
时间就是生命,第二天早上,顺利接到老中医,赶在中午之前到达医院,老中医鹤发童颜,留着山羊胡子,背着大大的药箱,人狠话不多,进了病房直接就将其他人赶了出去。
自己跟秦漠待在一起,足足一个多小时后才打开病房门。
“有救,胳膊能保住。”
这可是人民解放军,这个年代最受尊敬的人就是军人,老中医也不例外,他会使出浑身解数保住秦漠的胳膊,让他还有机会拿起钢枪保卫国家。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齐齐松了口气。
秦老爷子铁血傲骨了一辈子,此刻不禁老泪纵横,一把握住老中医的手连连感谢。
“老同志,太感谢你了!”
老中医姓郑,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让他讲起医书来能讲得头头是道,跟人打起交道来就差了那么点意思了。
属于比较社恐的人。
“不谢不谢。”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很关键,郑老中医要时时刻刻跟秦漠待在一起,病房里不时飘出中药的药香味。
两天后,秦漠从昏迷中醒来。
他的胳膊还不能动,不过已经有了知觉,步悠悠轻轻在他掌心写了个漠字,滴落下来的泪水烫得他指尖微颤。
“别哭。”
步悠悠咬着唇流泪。
秦漠一共失踪十二天,她不敢想这十多天里他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是怎么在边境的雨林中度过的,更不知道他是以何种强大的意志撑着被战友找到。
但她知道,她的爱人是个英雄。
儿子找回来了,手臂也保住了,秦母激动得泪流满面,一直强撑着的身子不由一软,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老天保佑,太感谢郑老先生了。”
一个星期后,秦漠顺利出院了。
在医生看来,他能恢复到这个样子可以算是医学上的奇迹,虽然他是西医,可此刻,对于五千年文明传下来的中医文化,打心底里深深敬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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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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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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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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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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