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跑出去的时候没看到人。”
一块玻璃在这个年代的方家村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尤其是对于现在捉襟见肘的温兰一家而言。
她盘算了一下自己家里的钱,之前自己家里的钱她都计算过,怎么过完这下半年,每一分钱都有它的用处。
“这么大一块玻璃,恐怕得两三块钱吧?”温兰喃喃自语。
“算了,别去配什么玻璃了,以前老祖宗都用纸糊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吗?你去我老宅里把床底下藏着的一些牛皮纸拿出来,把这窗户糊上,晚上风大,别回头把孩子冻着。”
听着婆婆的吩咐,温兰马不停蹄地去老宅拿牛皮纸。
当温兰拿着牛皮纸往回赶的时候,迎面瞧见了方大富,这一见面,温兰就跟见了瘟神一样,赶紧地想要绕路走,前几天的事儿把她折腾的精疲力尽,她再也不想跟这个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偏偏,这方大富见了温兰就像是猫见了老鼠似的,上赶着要跟她去搭话,于是乎便有了这一幕,温兰在前面走,方大富紧跟着在后面,温兰走的越快,方大富也走的越快。
方大富一脸谄媚地笑着,“温兰,你拿这些牛皮纸干啥啊?”
见温兰不回答,他又加紧走了两步,“诶,你要用牛皮纸吗?我家里还有很多,我给你送点过来。”
“不用。”温兰突然停住了脚步,十分生硬地回答了一句。她是真的很怕方大富这番殷勤,万一自己再不理睬,方大富又要上他们家来了。
“诶,那你告诉我你抱这么多牛皮纸是用来干啥啊?”
“糊窗户。”
“糊窗户干啥?”方大富穷追不舍。
温兰再一次停住脚步瞪了方大富一眼,没有回答。
这犀利的眼神让方大富自觉讨了个没趣儿,温兰现在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让他心里感到一阵失落。
他也不再继续跟着,识趣儿地往回走。
而此刻的方小宝才刚刚慌乱地跑回家,连书包都没放就去井边打水喝。
“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是不是又逃学了?”方大富玩味地看着自己儿子,在方家村上学并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只是为了识几个字以后学会算账,会写自己名字就行,因此大多数的父母不会对孩子上学的事儿看得那么重要,逃课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方小宝灌了一大口井水,冰凉的井水让他刚才慌乱紧张的情绪平稳了下来。看到父亲,他此刻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方大富。
“咋的了?这么看着我干啥?”方大富笑着走向他。
可是方小宝却往后退了两步,眼神依旧是那样的复杂,看得方大富心里毛毛的。
“你这孩子,咋的了?出啥事了?是不是在学堂里被人欺负了,是谁,爹给你出气!”方大富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去,想要将方小宝肩头的书包取下来。
可是这手一提才发现这书包似乎比之前要重了许多,他心中顿生疑惑,一把将书包扯下,打开书包,发现里面躺了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你把这些石头藏在书包里干啥?”方大富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方小宝抿着嘴唇不说话,只是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大有一种要跟父亲死磕到底的架势。
可是他越是不说话,方大富心里就越是着急,他毫不客气地朝着方小宝屁股上狠狠打了两下,“你说不说,书包里为啥要藏石头,你干啥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的方小宝,突然一把推开了方大富朝着自己的小房间跑了进去。
“你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我收拾不了你了是吧!”方大富在后面大叫着,情急之下,将自己脚上的拖鞋脱了下来,狠狠地打了过去。
方小宝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突然大哭起来。
在外头打牌的张英今天运气不错,赢了点钱,一路哼着小曲儿回到家。
然而一进院门就感觉到家里气氛不对,方大富倚在井边抽着烟,屋里似乎还有孩子的哭声。
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她一边问着发生了是什么事,一边朝着儿子的房间走去。
“你还知道回来!”方大富没有地方发泄于是朝着张英一通埋怨,“一天到晚只知道打牌,孩子管了吗?怎么当的妈!”
“哟,怎么了?儿子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你问他!”
听到父母的争吵声,方小宝的哭声更大了,这可把张英给心疼坏了,赶紧拍着门问是怎么回事。wWW.ΧìǔΜЬ.CǒΜ
方大富失去了耐心,冲上去直接拿着自己的拖鞋拍门,这巨大的动静把张英都吓坏了,她一把推开方大富,朝着他喊道:“你发什么神经,回头把孩子吓坏了咋办。”
方大富没有理会张英,冲着小房间喊道:“方小宝你给我出来,给我说清楚,书包里装那些石头干啥?你做了什么事?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以后一分钱零花钱都别想要。”
“不要就不要,你不要给我零花钱了,你给那个小寡妇去吧。”方小宝终于抽噎着回答了一句,紧接着门突然开了,方小宝从里面出来一下子冲进了张英的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方小宝的话让方大富一时间愣在当场,举着拖鞋的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良久,他看向了张英,眼里充斥着怒火,“是不是你跟孩子说了什么?你怎么什么事都跟孩子说,他这么小懂啥!”
见父亲又要斥责自己的母亲,方小宝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不是娘说的,是王正阳说的,我在学堂都被人笑死了,他们都说你跟小寡妇好上了还搂搂抱抱,她还要做我的新妈妈了。”
方大富手里的拖鞋终于掉了下来,他怎么都没想到,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
“那你这些石头是用来干啥的。”方大富问道。
“我把小寡妇家的窗户给砸了!”方小宝一脸的桀骜,像极了一个不屈的战士一般,誓死要保卫自己的家,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无比正确的事,为母亲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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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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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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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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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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