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孩子烧的很厉害!”温兰抚摸着襁褓中婴儿的额头,满脸都是忧色。
方中平从床上爬了起来,和孩子的额头贴了贴,滚烫,他一脸忧心地看着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依旧是狂风大作,昨天白天已经下了一天的雨了,到现在都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狗日的鬼天气!”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翻身下床,“我去请大夫!”琇書蛧
“诶,别去,这么大的雨,山路又滑,等明天天亮。”温兰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丈夫的衣襟。
方中平没有理会妻子的阻挠,麻利地穿上了蓑衣,撑着油纸伞就往外走。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将天地间照得透亮。
温兰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她想要喊住丈夫,可是打开门的一瞬间,肆虐的狂风裹挟着暴雨一下子将她身上打湿了一大片,丈夫的身影早已经隐没在了狂风暴雨之中。
“千万别出事啊!”她喃喃自语。
六七十年代的方家村位于山坳里,交通极为不便利,整个村子里有二百多户人家,是出了名的贫困村。这里的人基本上这辈子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没有走出过大山,更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大伙去过最远的地方估计就是每月两次赶集时,需要翻过两座山后才能到达的万里镇。
方中平要请的大夫位于方家村的最东边,与他们家相隔了十多里路,他们这里的山路原本就崎岖难行,碰上这下雨天更是湿滑,想到这里温兰愈发的焦灼。
十几里的山路一来一回没两个小时根本就走不下来,温兰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整根蜡烛都燃尽了,却还没有听到她期盼中的开门声,窗外的雨似乎渐渐小了些,她打开门探出头去,依旧没有丈夫的影子。
“怎的这时候还不回来。”温兰不由得嘀咕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她心中升腾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都渐渐露出了鱼肚白,雨才渐渐地停住了,温兰再也等不及了,背着孩子,自己一脚深一脚浅地就往外走。
山路湿滑,经过雨水一天一夜的冲刷,道路变得愈发的泥泞,温兰每走一步都要很小心,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也不知走了多久,家家户户门都开了,却依然不见丈夫方中平的影子。此刻,她的心彻底慌了,她几乎可以确信,丈夫出事了。
她正犹豫着究竟是往前继续找还是退回去告诉婆婆,踌躇之间,却被村子里王金花的丈夫刘卫国看到了,刘卫国是个妻管严,可是偏偏长了一颗活络的心,总喜欢揩揩村子里女人的油,这会儿见到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小媳妇儿温兰,大清早的站在自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他这心思又活泛起来。
“哟,兰妹子,大清早的这是干啥呢?”他一脸笑意,只是这笑中总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我,我找中平。”温兰知道刘卫国这人品性,不想与他多言,回答了一句便匆匆又往前走。
大清早的,媳妇儿出来找自家男人,刘卫国这龌龊的思想又开始活跃起来,脑海里已经编了一出大戏,他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追上温兰,喜滋滋地说道:“咋的呀,中平昨晚上没回来?这兄弟胆子都这么大了,放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他表情猥琐,温兰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定是又想歪了,没等他说完就十分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夜里孩子发烧,他半夜出去找大夫,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没空跟你在这开玩笑。”
一听这话,刘卫国的笑容收敛了一大半,脸上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他一手赶紧拽住了温兰的胳膊,把温兰吓了一跳,“你干啥?赶紧放开。”
与其同时,王金花也追了出来,手里拿着扫把就要打刘卫国,吓得刘卫国赶紧松了手,赶紧跑,“不是,不是,我没想揩油,”
他一边跑一边喊,“昨晚下这么大雨,中平到现在都没回来,你一个人上哪去找啊?赶紧的,兰妹子你也回去跟你婆婆说一声把孩子放家里头,再叫几个人沿路一起帮着找啊!”
不得不说,刘卫国虽然平时挺不正经的,但是真的遇上事儿了,他还是能顶上用的,在这个大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昨天的瓢泼大雨在这座大山里意味着怎样的危险。
王金花也不追了,扯着大嗓门道:“赶紧的,我们先帮你往前找,温兰,你回去再叫些人一起找。”
温兰此刻已经是吓得六神无主,听了刘卫国两口子的话,赶紧的又急匆匆地往回走。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好让中平出去呢!”得知自己儿子失踪,婆婆张桂琴又气又急,连声责怪,可是看到儿媳妇这一脸的委屈和担忧,她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现在找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方中平失踪的消息,或是真心着急或是想凑热闹也都出了门帮着一起找。一时间人们呼喊“方中平”的声音充斥了整座大山。
“欸,这怎么有只鞋啊?”闻言,大伙一股脑地围了过去,温兰失魂落魄地挤进人群,虽然满是泥浆,但是温兰也一眼就看出了这是自己丈夫方中平的鞋,因为这是她亲手缝的,她的女红不好,做出来的鞋很是粗糙,还有这鞋子大脚趾处戳破的地方,是用与鞋子原色相差巨大的红色布给缝补的。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是中平的鞋。”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现场的气氛瞬间开始紧张起来。
“这可是断肠崖啊!”人群中有人小声地说了一句。
之所以叫断肠崖,并不是这山崖又多高,而是这山崖几乎是垂直的,崖壁陡峭光滑毫无抓手,边上的山路也是泥泞难走,山崖下巨石林立,且全是尖锐达几十公分的突起,从这里掉下去,人基本是面目全非,毫无生还可能,亲人也因此哭断肠。
“赶紧的,找根绳子来!”刘卫国喊道,“绑我腰上,我下去瞅瞅。”
“不行,这太危险了,卫国大哥,还是我下去吧,毕竟这是我男人。”温兰有些不忍心,万一出了事,她这辈子都要对不起刘卫国一家。
“废什么话,你这小身板,就算是下去了,找着人能把他带上来吗?”刘卫国一脸的大义凛然,王金花也劝道:“温兰,让卫国下去吧,他常年登高走低的,比咱都有经验。”
说话间,刘卫国已经将麻绳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几个年轻壮汉将麻绳的另一头紧紧地抓住,大伙全都表情肃穆,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因为用力,几个壮汉的脖子上皆是青筋暴起。
随着刘卫国一点点下去,大伙的心却是一点点地往上提,现场一片死寂。
“卫国,下面有人吗?”有村民问道。
良久,没有回应。
温兰的心里却是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是,很快的,从悬崖下传来的一声,“找到了!”彻底让温兰内心的希望破灭了。
几个拉绳子的壮汉也感觉到了手上绳子的重量,又开始使劲。
“一二三!”随着有节奏的呼喊,人们也逐渐看清了刘卫国身上背着的那人,不是方中平还能是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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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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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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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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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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