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就这样算了吗?娘亲被关入天牢,我被秦执伤成这样!爹爹什么都不做吗?”
叶成皱眉,自从叶沐雪知道她娘亲被关入了天牢,便开始日日质问自己。
“雪儿,你娘的事相爷还在周旋,负责这个事情的人是秦执的人,所以还需要些时间。”
文昭柔做事的时候也不先同自己商量,她以为秦执残了就真是个废人了!现在捅了娄子,不仅把自己关进去,还得罪了皇上和秦执。
“哼,爹爹从来都是这样,只在乎自己,你不敢去找秦执和皇上,我就自己去!!”
叶沐雪脸色苍白,眼睛瞪得血红,咬牙切齿看着叶成。
叶成心头火气,一把拽住了女儿,怒声道:“你还嫌闹得不够,这事要不是你当街惹了秦执,你娘怎么会被关进牢里!!叶沐雪,你该懂点事了!!”
只会给府里添乱惹祸,都是从小惯坏了!
“来人,把小姐房门锁上,不许出去。”
下人听着叶成的话,低着头上来锁门,叶沐雪挣扎着去砸门,“住手,你们给我住手,爹!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
——
晚膳在偏房,叶云栖没吃多少。
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左右吃着也难受,她喝了一小碗汤,吃了点清脆的黄瓜,便放下碗筷。xǐυmь.℃òm
秦执侧目,眉头拧紧,“不吃了?”
“嗯,吃不下。”
“栖儿,”他也放了碗筷,转身看着她,目光晦暗不明,“你在想什么?”
“……”
叶云栖不知从何说起,她现在脑子有些乱,忙碌了这么久的鹤朝,秦执说不过是一间铺子。
那些努力好像有些可笑。
还有风月楼,还有琴青,还有那些从来不让自己知道的事情。
她摇了摇头,“栖儿没在想什么。”
“我做错了什么?”
秦执问她,眼眸透出一丝无奈。
琉璃似的眸子看着他,眼中似被蒙上了一层雾气,叶云栖有些累,身子发软。
她想厘清心里那些乱糟糟的情绪再跟秦执聊一聊,但现在,不管是身体的难受,还是情绪,显然都不合适。
她低下头,压抑着涌上心口的阵阵恶心,细白的手指捏着衣角没再开口。
久久得不到回答,秦执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重重放下了手里的瓷碗,离开偏房。
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叶云栖才抓着胸口的衣裳呕了出来。
“呕……咳,咳咳咳。”
难受的感觉,像是要把刚刚吃下去的那点东西吐干净,却又吐不出什么。
激出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身子软绵绵得弯下。
门外秋梨看着将军怒气冲冲地离开,忐忑着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就听到里面动静,立刻推门而入。
“小姐,您这么了,”她扶着叶云栖坐好,动作利落地倒了杯水递到她唇边,帮她顺着后背。
叶云栖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勉励靠着秋梨坐稳,她摇了摇头,喝不下。
“无碍,让我靠会儿。”
秋梨拿出帕子,擦去她眼尾的泪水,心疼得快哭了,“小姐同将军吵架了吗?怎么会这么难受,我去让府医过来好不好?”
叶云栖摇头,不想见,她只想自己安静地待一会儿。
她没说话,屏息将喉咙恶心的感觉压下。
许久,才缓缓睁开了双眼,长卷的睫毛被泪水沾湿,只是缓过了刚刚这一阵,又好多了。
秋梨蹲下身,小丫头被她吓得眼眶通红,瘪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叶云栖‘噗嗤’一下,反而被逗笑了,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怎么好像你被欺负了似的。”
“小姐你还笑,刚刚吓死我了”
她一进来就看见叶云栖咳得整个身子都在颤,连坐都坐不住,顿时那颗心差点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叶云栖勾唇,“没事了,前些日子累着了,这两日反正在府上休息,若难受再叫府医。”
“嗯……那我扶您回房?”
“好,”叶云栖被她扶着起身,抬眼瞥见秦执桌上的瓷碗碎着,一点殷红落在瓷片中。
“将军去哪了?”
秋梨眨了下圆圆的眼睛,“唔……让秦一推他去书房了,小姐,您真没跟将军吵架?”
吵架?算不上吧。
秦执生气,自己还生气呢,哼。
“没事,小丫头不要操心,过两日就好了。”
过两日,她冷静了,便同秦执开诚布公谈一谈。
两人出了屋子,外面天色已暗,冷风吹过,倒是吹走了胸口憋闷的感觉。
“对了,说了挖银子呢,你去找个棍子,咱们把银票挖出来!”
“银票?哦,好,”秋梨乖巧地跑去找棍子,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走,我做了记号,咱们挖一棵就够了。”
想到要挖银子,叶云栖心情好了许多,眉梢又染了笑。
一千两银子,除了赏铺子里的人一些,剩下的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她带着秋梨往桂花树下走,作记号的石头还压在原来的地方。
叶云栖又抬眼确认了下,“就在石头下面了。”
她蹲下身,点了点石头,秋梨拉开了她的手,“小姐,求你蹲边上休息去,我来挖。”
“好吧好吧,”叶云栖难得乖巧蹲到了一边,看小丫头摆弄。
木棍戳着地上的泥土,还好埋下没多少日子,这里的土还松软着。
挖了会儿,秋梨纳闷了,“小姐,您把银子埋了多深呀,怎么什么也没有。”
“……不深呀。”
那日她埋银子的时候,生怕秦执会突然出来,匆忙之下,定然是不深的。
她丢了手里的小草,走到树下弯腰看去,秋梨挖出的坑很大,可是里面空空荡荡的,别说银子了,一个铜板都没有。
“唔……没错啊,是这里。”
——
书房里,灯火通明,传来轻微的响动。
长桌上一堆木屑,笔墨纸砚被收到了一边,可怜兮兮得挤在桌角。
价值千金的一节金丝楠木,差不多小臂粗细,横放在桌上。
纹理细密瑰丽,散发着淡淡的楠木香味。
再边上,是一本失传已久的藏本,《绘图木工奇书》。
翻开的书页上,木制的小人偶栩栩如生,还有不少复杂的木制结构。
秦执垂眸,仔细看了一遍,剑眉又挑起,时而思索,时而展颜。
比看那战场上的密报还认真百倍。
玉竹般的指尖拿着幽寒铁做成的匕首,另一只手上捏着小指粗细的一节木头,形状宛若一只栩栩如生的手臂。
关节之间用了榫卯结构,做成能弯曲的模样,格外精巧。
他拧眉看着,全神贯注,脸上的表情并未觉得满意。
白皙的手掌下,一道被割破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他毫无所觉。
栖儿说过,她从前有一个小小的人偶,叫洋娃娃。
栖儿不开心了,自己便哄她。
……
(将军无能狂怒,只会生自己的气!小栖儿有点倔强有点骄傲!可怜兮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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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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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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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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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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