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航,别以为你是个小三元就这么嚣张,祭酒从来就不喜欢你们这些穷坯子,不然为什么把属于你的太学名额,给了实力不如你的周生?”
“因为去年祭酒母亲生辰,人家送了一尊实心的金观音呐。”
“你今年还不知道学乖,难怪会沦落到给人抄书贴补家用的地步。”
江航被众人打的脸青鼻肿,尽管心里不愿相信这些人的言论,但他太学名额被抢是事实。
他从乡下一路考上来,是县试,府试,院试的案首,也就是俗称的小三元。
人人都说他前途光明,他自己也这么以为,但刚到京城他就碰了壁。
他拿着自己恩师的推荐信找到太学的祭酒,请求安排入学,当时祭酒特意暗示他下个月是他母亲生辰,让他参加后,再议入学之事。
他当时以为这是祭酒的器重,领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就去了,但他家境贫寒,送不出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就亲自写了一张万寿图。ωωω.χΙυΜЬ.Cǒm
结果第二天,祭酒就差人送了份封信到家中,说太学名额满了,不能安排他入学。
而比他后一天入京的商贾之子周生,甚至连山长的介绍信都没有,却堂而皇之进了太学。
他原本还自欺欺人,以为是周生的实力比他强。
但现在听到他们的话,他陷入了深深的无力和彷徨。
他以为科举公平公正,只要他努力读书,就一定能往上爬,最后取得一官半职,将为他操碎心的母亲妻儿接来京城享福。
可如今……
他不那么确定了。
赵霜眉头紧蹙,手心微微捏紧,那个丫鬟,竟然把她带到了男席?
好啊,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呢!
她猛地把桌上的碗筷直接朝着八仙桌那边丢过去,“什么狗在哪儿乱吠,吵到本公主耳朵了。”
哐当一声。
瓷实的陶碗打中了一个学子的后脑,顿时痛的他爪哇乱叫起来。
“谁,谁竟然打本公子。”
几个欺负人的学子从八仙桌那儿绕过来,一看到赵霜的容貌,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艳。
正要说话,赵霜却忽然捂着嘴,大叫一声。
“啊——”
声音之刺耳,整个府邸都听的一清二楚,立马一群人从外面冲进去看出了什么事儿。
赵霜一看到老夫人顿时扑过去,哭的梨花带雨。
“老夫人,你快为我做主,这几个男子突然闯入女席,我害怕。”
众人:“……”
有人看了看附近的布置皱眉,“公主,这里分明是男席,你怎么闯到这边来了,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赵霜眨了眨眼睛,“什么?男席?!可刚才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把我带到这里就走了啊?”
众人脸色顿时一惊,余光瞥着老夫人,心里唏嘘。
刚才这位西凉公主虽然无礼了些,但来者是客,老夫人竟然故意将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独自丢在女席,未免也过分了些。
老夫人脸色一黑,但也不能否认,那丫鬟虽然不是她身边的人,但总归是府中的人,难道她还要当众和家里人互相扯皮不成。
于是只能阴着脸给赵霜道歉。
然后又冷着脸有些责怪道:“公主误入了男席,找个丫鬟带你出来就是,何必如此大呼小叫,倒像是我们祭酒府的人欺负你似的。”
不想赵霜仿佛听不懂她的暗讽,疯狂点头:“就是有人欺负我。”
她伸手指着那几个楞在原地的学子,“他们刚才在哪儿打人,打的可凶了,我还没来得及走,他们就气势汹汹冲过来,她们肯定想揍我。”
那几位学子顿时脸色一白。
然后辩驳:“你胡说,分明是你用碗砸我,我才出来的。”
赵霜:“所以你们就是在偷偷打人吧?”
几位学子顿时哑口无言。
忽然一声熟悉的音色从人群中传出,“是与不是,去探查一番就是了。”
赵霜回眸看去,正是镇北侯夫人,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赵霜的熟人,户部尚书夫人,张承宝的亲娘。
此时她正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赵霜,眼中划过一丝怀念。
赵霜垂下眸,对镇北侯夫人行礼:“夫人好。”
镇北侯夫人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拍了拍她的手,语调平缓,却掷地有声:“公主与卿卿情同姐妹,大可叫我一声姨母,你若受了委屈尽管跟姨母说。”
众人闻言微惊,这西凉质子,竟如此镇北侯夫人的喜爱。
很快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将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江航搀扶了出来,众人一看他全身伤痕,顿时惊呼掩面。
平日里跟江航关系好的学子也连忙才冲过去扶着江航。
然后怒斥另外几个学子。
“雷文,你们这般欺负同窗,我定要告诉祭酒,让你们从太学除名。”
被叫做雷文的学子顿时反驳:“凭什么,江航又不是太学的学子,算什么同窗。”
“我看你就是嫉妒,你们同在麓山书院读书,山长却只给了江航推荐信,却没有给你。”
“江航读书用功,接连三个案首,你就是嫉妒他。”
“胡说八道,我嫉妒他,如今我才是太学的学子,江航却连太学的门都没有踏入,他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你分明知道——”他陡然住嘴。
雷文顿时嘚瑟起来:“分明知道什么?我的入学资格可是祭酒亲自给的,你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他就不信江航他们敢说出关于祭酒府生辰宴的猫腻。
除非他们想凭借白丁之身,得罪堂堂太学祭酒。
果然几个帮江航说话的人憋屈的闭了嘴。
不想这时候赵霜却在一旁冷不丁的雷文:“那你送了什么贺礼,祭酒才让你入学的?”
雷文得意洋洋:“一尊白玉麒麟……”
忽然他猛地捂嘴,惊恐看向赵霜。
但无奈众人都已经听到了,此时纷纷瞪大眼睛看着越老夫人。
越老夫人瞬间怒斥雷文,“你这混账,我儿为官清廉,从未受什么贿赂,你这般张口就来污蔑我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霜在一旁状似天真的问镇北侯夫人:“夫人,我方才听到他们说,这越老夫人年年都大半寿宴,回回都请学子入府。”
“可是好奇怪哟,太学的学生能收到请柬就算了,怎么这些不是太学学生,跟祭酒没有师生情谊的学子也能收到请柬?”
“祭酒他……就这么怕越老夫人寂寞,恨不得把全京城的人都请来吗?”
众人脸色青黑一片,有人小声嘀咕。
“难怪年年办寿宴,原来私底下在搞这种名堂。”
越老夫人慌忙摇头,“不是不是,都是这些人胡说的。”
她将森然的目光看向赵霜:“你这西凉公主,恁的如此恩将仇报,我们好心请你参加寿宴,你竟然如此捣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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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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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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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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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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