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身处的位置,是一片老城区的职工房,也就是现代的城中村。
沈云轻站在巷子里,借着头顶悬挂的月亮,摸着黑往外面走。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潮湿的巷子,青石砖坑坑洼洼的地方积满脏水,她一不留神就踩了下去。
羊皮小高跟瞬间浸透湿水,对于有洁癖的她来讲,真的很难忍受,脚趾蜷缩着努力往前走。
出了巷子。
沈云轻把鞋子里的水弄干净,站在凄凉的街道上。
看了一眼路标,确定好这是哪条路,她绕着反方向,向着顾漠寒的小公馆前进。
在脑子里呼叫系统:“小温,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她还以为穿越会直接到加拿大的家里,没想到这破系统,居然把她搞到这乌漆嘛黑的犄角旮旯里。
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任何回应。
沈云轻真是无语了,南城街道曾经她跟顾漠寒开车来过,走回公馆,最起码也要两个多小时。
半夜三更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
九月份的海市,夜晚气温低至五六度。
幸好穿过来时,她考虑到加拿大的天气,特意穿了大衣。
不然就这样在外面晃荡一晚上,第二天醒来肯定会发烧感冒。
沈云轻双脚疼的都快抽筋,雾蒙蒙的天,公鸡都打鸣了,她还没到。
看到前方五十米处,亮着光线的早餐店,心里有了点暖意。
走到店铺门口,沈云轻停下脚步,准备迈腿进去吃个早餐。
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钱。
真是气死人了!
她只好双手揣兜,垂头丧气的往前继续走。
幸好就快到了。
小公馆院子里的枫叶树下有个树洞,里面藏着开门的钥匙。
一年多没回来,院子荒凉的不成样子,枯黄的落叶堆积到小腿根了。
沈云轻扒开叶子,找到钥匙。
站在门前…
钥芯长时间没用里面生锈了,她使劲拧了两三遍,门才被打开。
沈云轻打开房间里的灯,空气里的灰尘呛鼻。
她快速爬上二楼,推开顾漠寒房间对面的书房,准备给男人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把自己接去加拿大。
沈云轻目前在国内,身份证明,什么都没有,一身清白,两手空空。
转着号码时,她发现一个严重问题。
自己不知道顾漠寒在加拿大的联系电话。
而且国内的普通座机电话,没办法打到国外,她要去找专门的国际通讯设备。
沈云轻扯掉椅子上的遮尘罩,瘫坐着绝望叹气。
“叮铃铃…”桌上电话蓦地响起。
恐怖的声音,在这座长时间没人居住的老公馆里,简直不要吓死人。
沈云轻拍着胸脯,心惊胆战的接起电话。
她没开口。
“喂,是云轻吗?”
沈云轻听到时云舟的声音,激动不已:“嗯,是我。”
时云舟念着字条:“顾漠寒让你在海市安心休息一晚,他已经通知人过去接你了,书房隔壁的房间,你千万别打开。”
沈云轻彷徨无助的心,可算踏实了:“行,那你转告他快点,不然他老婆就要饿死了。”
时云舟:“话说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游戏?”
沈云轻实在太困,压根没心情跟她说话:“拜拜。”
挂断电话,起身出去。
走到顾漠寒卧室,她把床单被套换成干净的,也不管有没有霉味,和衣倒床就睡。
…
等她醒来后,外面太阳高高挂起,阳光明媚,秋意盎然。
沈云轻肚子饿得咕咕叫。
厨房里的粮食,没好好保存,过去一年多,被老鼠啃的不能吃了。
屋里一张钱都没有,她就找到一块怀表。
想拿出去当了换钱买点吃的,又担心接她的人来了,遇到自己不在,跟人家错过。
坐在书房里饿着肚子睡不着,沈云轻想到了时云舟转交的话。
“书房隔壁的房间,你千万不要打开。”
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呢?
顾漠寒可是从不会瞒自己的。
难不成是宝贝,亦或者他藏了金子!
好奇害死猫,沈云轻站在门口拧了两下门锁没打开。
下楼去厨房,找了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她对着门锁一顿乱砍,最后木门直接破了个口子。
沈云轻手从洞里伸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
黑漆漆的房间里,一股子怪味。
她把墙壁上的灯打开。
“啊啊啊…”Χiυmъ.cοΜ
沈云轻抬头一具尸体站在面前,眼珠子差点跳出来,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双腿发软,紧闭双眼不敢看…
他妈的!
顾漠寒这个死变态,他居然杀人藏尸。
挨!
不对啊,他这一年多没回过海市,就算杀了人,尸体也该腐败了。
可是刚刚看到的尸体,明明是好的呀。
沈云轻颤着呼吸,慢慢睁开眼。
靠墙站着的尸体一身皮衣,头发上蒙上了一层灰和蜘蛛网,面色僵白,仔细一看,还有几分似曾相识。
大概能判断出是个女人,可惜她的脸被一张黄符给遮住了。
沈云轻望着符纸上的朱砂红字,心头隐隐不安,如果她没猜错,这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僵尸吧。
越往深处想,心里越发毛。
顾漠寒从哪搞来的玩意,他想干什么呀。
“嫂子,嫂子…”
听到楼下有人喊,沈云轻关上灯,转身出去,把门锁的紧紧的。
刚才门被砍破了,想想僵尸待在里面不靠谱,可能会被发现,她重新推开门进去。
忍住惧意,走到尸体前,抱起往卧室冲。
把僵尸藏在衣柜里,扯衣服被套蒙好。
衣柜门上把小锁。
老顾干出来的畜生事,作为妻子,她还得为他收拾干净。
如果可以,沈云轻更想放把火,将僵尸毁尸灭迹。
这个世界上,不允许这么牛逼的生物存在,她要是跑出去了。
那得祸害多少平民百姓?
小六在一楼没找到她,上楼去找。
沈云轻听到脚步声,赶忙出去关上房间门。
楼梯口的男孩,长相清隽,年龄不大。
她轻声道:“你好。”
这是第一次见面,小六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腼腆:“嫂子,老大让我来接你,送你到香江坐飞机。”
刚才做贼心虚,沈云轻还没缓过劲儿来,连连点头:“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您客气了。”
小六走在前面,领着她出门坐车。
沈云轻拉上大铁门时,抬头望了一眼卧室阳台窗户。
希望能藏的久一点,别被外人发现。
坐上车,小六先带她去饭店吃饭。
这是老大特别交代的。
沈云轻心不在焉的吃着午饭,抬头望着天空刺眼的太阳,浑身的冰冷才感觉到一丝暖意。
僵尸的事,她真的心有余悸,感到后怕。
她严重怀疑是脑子打铁了,才会想着去搬尸体。
小六打包好肉包子,看她在走神中,出声提醒:“嫂子,走了。”
“好。”沈云轻一惊一乍的站起,跟在他后面。
小六被她疑神疑鬼的模样,弄得满头雾水。
这个嫂子,不会是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吧。
不然阿城叔,也不至于让他亲自过来接人。
肯定是害怕她犯病。
…
到了香江机场,沈云轻顺利乘坐上私人飞机。
到达加拿大,要飞十三个小时。
在飞机上用完晚饭,空姐领她去卧室休息。
沈云轻睡梦中,时不时的浮现出那具僵尸的身影,她惨白发青的脸,诡异的勾起一抹瘆人的笑,在心里挥之不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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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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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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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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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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