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在家属院楼下停好车,拎着包上楼去。
房间里灯光亮着,炒菜的烟火气从窗户中飘荡出来。
顾漠寒抬起锅,将猪肝倒进盘子里,端着出去。
沈云轻推开门进来,聞到香味,肚子应景的咕咕叫。
“回来了。”顾漠寒放下菜,转身进厨房:“洗手吃饭。”
沈云轻放下包:“好。”
她往卫生间走,眼角余光侧头,瞥了一眼婴儿车。
顾小寒手里捏着一坨软软的东西玩,婴儿肥的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咿呀咿的叫唤。
三菜一汤摆上桌,顾漠寒手里握着瓷勺,舀着海带豆腐汤。
沈云轻从卫生间出来,拉开椅子坐下。
今晚的主食是白面馒头。
顾漠寒把汤碗放她面前,黑眸观察着她神情,等着她开口问他。
沈云轻喝着汤,淡淡道:“孩子吃了吗?”
顾漠寒握着筷子的手,稍显顿住,侃侃而言:“晚饭之前,我给他做了土豆泥。”
喝完汤,沈云轻夹个馒头拿在手里,察觉到他总是有意无意地会看她。
她啃了一口馒头,不咸不淡地问:“孙青怀孕了,是你的吗?”
“不是。”顾漠寒气定神闲,直接脱口而出否认。
沈云轻心头松了口气。
顾漠寒夹了一筷子猪肝,放在她碗里:“纠正贫血的,你多吃点。”
媳妇这段时间,晚上睡觉呼吸总有些气短,吃东西也没什么食欲。
柳大夫说,这是贫血症状,可以多吃点动物肝脏补气血。
傍晚下班,他带着孩子去供销社,预定了未来半个月的猪血肝脏。
他炒得猪肝酸酸辣辣,沈云轻蛮喜欢吃的,胃口大开,一口一块,眼睛瞟他:“孙青孩子是谁的?”
心底的探知欲强烈,她不问出来,总是觉得不得劲。
顾漠寒夹块鸡蛋饼,喂到她嘴边:“周生的呗,从京城回来,我宿舍就是他在住。”
沈云轻张嘴含下鸡蛋饼的动作怔住,腮帮子嚼着东西,情绪波动,犹如蜿蜒曲折的山川。
她思量着说:“那你晚上住在哪?”
顾漠寒嘴角轻扯,眼神怨冲冲,狠狠咬了口馒头:“办公室!”
睡办公室一个多月,他颈椎病都差点睡出来,那段日子,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难熬。
夜深人静,媳妇不在身边,只能对着她的照片打手枪,简直不要太坚苦。
沈云轻看着他的眼神,交织复杂:“很抱歉,我上次打了你。”
他之前的做法太逼真,她差点都被骗过了。
“那是我自作自受。”顾漠寒没把那日雨天,挨她巴掌的事情放在心上。
黑眸凝视她,深情脉脉含着光:“你对我已经非常仁慈了,当时挨了你那两巴掌,老子回到办公室,身心都感到踏实,舒坦,至少你还是在乎我的。”
沈云轻被他逗笑:“你是有受虐倾向吗。”
顾漠寒傲娇的抬起下巴,半眯眼尾,拽得玩世不恭:“除了你,你当谁都能对我随便动手动脚?”
“老子只喜欢你扇我的感觉,那跟干你干到高c,一样的爽。”
沈云轻听着他流里流气,不着调的嗓音,浑身打哆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放下筷子,她端起旁边的汤碗,慢悠悠喝汤,闭着耳朵,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顾漠寒看她不说话,无趣的撇了下嘴,收拾起残羹剩饭,进厨房去。
沈云轻放下碗,起身去卧室。
趁着刚吃饱,还有动力,她多画两张服装设计稿。
最近几个月工作室里的图稿,都是用之前的存稿,生意越来越好,订单接到手软,已经排到年底了。xǐυmь.℃òm
收益越加可观,开业三四个月以来,除去材料和人力成本,沈云轻尽赚两万多,至今为止发出去的衣服,也就三十五件。
其中乐太太的礼服最贵,光订金她那边就先支付了2000块,等邮件到香江,尾款的三千支票会寄到岛上,只需到人民银行提现到账户上就行。
收拾好厨房,顾漠寒抱着孩子进来。
沈云轻抓着头皮想灵感。
李家千金明年二月份订婚,她想要一件独一无二,突显好身材,不失优雅得体,又不暴露的婚宴礼服。
她好几次打电话到工作室,特别提醒,要好看好看好看,气质一定要大家闺范,不能显臃肿。
而且礼服的颜色,不能是黑色,也不能是俗气的大红大紫,要显华贵典雅,又要清冷脱俗。
要求就很自相矛盾。
本人1米六五的身高,145斤的体重,宽裕的三围,照片上人看着就很富裕丰盈。
沈云轻跟她通过一次电话,明显能感觉出,李家千金是个挑剔难搞的客户。
给孩子换好睡袋,放到婴儿床上。
顾漠寒看她抓耳挠腮的烦躁,走到她身后,大手放在女人双肩上,给她摆正坐姿。
温声询问:“怎么了?”
沈云轻郁闷的抬起头:“我没有灵感,不知道如何下笔。”
“慢慢来。”顾漠寒捏着她肩,给她缓解疲劳:“天不早了,去洗漱睡觉,明天再想。”
沈云轻放下笔,意志消沉的站起身。
顾漠寒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抽屉里。
走到衣柜前,拿出俩人的睡衣,拉着她去卫生间洗鸳鸯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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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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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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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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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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