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寒在她睡下后,给孩子泡了奶粉。
哄着顾小寒多玩会儿,直到车窗上映射进阳光,他才在她身边躺下。
一晚上没睡觉,顾漠寒倒下就闭眼,睡的很熟,朦朦胧胧间感觉到身旁的人烫的厉害,他翻过身大手自然的摸上她的脸。
触手滚烫一片,察觉到体温不对,他立马惊醒。
沈云轻发烧了。
烧得很烫,浑身都是汗。
顾漠寒翻身下床,去外头找乘务员。
火车上有专门的急救箱,乘务员听说是发烧,找了几颗退烧药给他。
顾漠寒拿着药进包厢,兑了温水,坐在床边扶起她,哄着她吃药。
沈云轻难受,浑身都好难受,头痛欲裂,鼻子堵的喘不过气,口腔喉咙也干,吸口气跟吞火球似的。
她烧糊涂了,小脸驼红冒着汗,呼吸声很粗旷,像缺氧了一般。
顾漠寒塞了一颗药进她嘴里,她咽不下去,几秒后痛苦的皱着眉头,用舌尖把药片推了出来。
不吃药不行啊!
顾漠寒把药磨成粉,倒进杯子里,仰头灌了一口用嘴渡给她,强制她喝下去。
喂完药以后,他手忙脚乱的在房间里踱步,想想自己该干点啥能让她好受点。
顾小寒哭他都没顾上,进卫生间装了一盆水,打湿毛巾,给沈云轻擦身体降温。
帮她把汗淋淋的衣服换了,凉水浸湿毛巾敷在她额头,物理降温。
顾小寒哇哇哇的哭了半晌,嗓子都嚎哑了也不见有人来抱抱自己,小家伙委屈巴巴的踹着双腿,把尿湿的布布踹掉。
顾漠寒一直忙到下午,等沈云轻温度降下去了,他才得空去看儿子。
顾小寒都饿醒两回了,小手手都嗦不出味道来了,小肚皮也扁扁的咕咕咕噜的叫。
泡好奶,顾漠寒含住奶嘴尝了口,感觉温度还可以,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喂奶。
垫在孩子身下的包被湿漉漉的,一下午没换尿布,全让包被承担了所有。
顾漠寒低头看着怀里大口大口吃奶的儿子,一巴掌拍他光屁屁上:“你要是敢把床尿湿,老子给你丢行李箱里去。”
180毫升的奶,顾小寒双手扶着奶瓶像是害怕被爸爸抢走,咕噜咕噜的五分钟干完,吐出奶嘴的那刻,小家伙舌尖舔着嘴唇上的奶渍,打着嗝意犹未尽。
土匪光盘行动,卡卡造完了一瓶奶。
顾漠寒放下奶瓶,单手抱着他去卫生间里拿盆出来,倒热水壶里的水给他擦屁股和尿臭的小鸡鸡。
老父亲当的尽心尽职。
给他穿好干净的衣服,顾漠寒说到做到,把他扔行李箱里自己玩。
他去收拾床上被臭小子尿湿的包被,和湿答答的尿布。
整个房间弥漫着顾小寒的尿味,那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照顾好小的,他又要开始忙碌照顾大的。
后厨送来了白粥,顾漠寒哄着身体虚弱的小媳妇喝了半碗。
天黑以后,他终于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餐饭。
这一天忙的顾漠寒脑瓜子嗡嗡嗡,分不清东南西北。
上床睡觉之前,他去外面给赵安打了个电话,回来给儿子喂饱奶,把这臭小子牢牢的梱在厚厚的棉绒包被里。
顾漠寒往他身上盖上大衣,确定冻不着他,脚推着行李箱到离火炉半米多远的位置,让顾小寒自己乖乖睡在行李箱里。
顾小寒睡了一天,这会儿才八点多,压根睡不着,小家伙手脚被捆的动弹不得,睁着黑白灵动的大眼睛,玻灵玻灵的转着看黑漆漆的天花板。
眼睛瞪累了,张着小嘴打个哈欠,不哭不闹的沉沉入睡。
…
沈云轻意识恢复清醒时,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多。
睡觉睡的头昏脑胀,她不明情况的掀被子下床,把房里的灯打开。
从门转过身,当她看到睡在行李箱里的顾小寒,吓得心肝儿颤。
走过去抱起孩子,手指在儿子鼻前试试呼吸,感觉到了温热的吐息,顿时松了口气。
坐在床上醒瞌睡的顾漠寒,看到她这操作,无语的攒眉,嗓子沉哑:“老子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去杀亲儿子。”
“以防万一。”沈云轻一开口,整个喉咙发炎沙沙的痒,声带摩着疼。
顾漠寒穿上鞋子,捡起床边的大衣外套穿身上,走到桌前倒水,把没吃完的药递了两颗给她:“再吃一回,等下午到岛上让柳叔给你开点治嗓子的药。”
“那么快就要到了吗?”沈云轻接过药,闭上眼睛塞嘴里。
顾漠寒把水杯送到她手里,两天没刮胡子了,下半张脸上的络腮胡,邋里邋遢的不成样子:“你觉得快,老子快被你们娘俩折磨疯了。”
沈云轻对昨天发烧,两次醒来被他喂水喂饭,还有点印象,喝完水放好杯子。
她朝男人微笑着安抚:“辛苦你了,老公。”
顾漠寒大手推开她凑到跟前献殷勤的脸蛋,心里头喜滋滋:“既然我这么辛苦,那你是不是得替我做点什么?”
他想干嘛?
沈云轻的笑脸,蓦地消失:“你想我做什么?”
“臭女人,昨天烧死你得了。”顾漠寒拇指捏她脸上的肉肉,怨眼瞪她:“我照顾了你一天,你给我刮个胡子不过分吗?”
沈云轻还以为他要对病患下手呢,不是就好:“想我给你刮胡子就直接说,卖什么关子嘛,吓我一跳。”
拍开他的咸猪手,把儿子放在床上,她在行李箱里找出刮胡刀和剃须膏。
顾漠寒拿盆倒好温水,放在桌子上,他坐在椅子上仰起脸,她直接操作就好。Χiυmъ.cοΜ
沈云轻打湿毛巾先给他下巴上擦擦,毛巾放在胡子上热敷两分钟,挤出剃须膏在手心里揉搓。
拿走他下巴上的毛巾扔盆里,把揉热的剃须膏,均匀抹在他有胡子的地方打出泡沫。
顾漠寒享受的咧嘴笑:“手法这么专业,你在另一个世界给男朋友刮过胡子吗?”
沈云轻捻起刀片,沿着他耳下的轮廓开始刮,听到他的话,嘴角哂笑的勾起:“我这可都是刮腿毛练出来的。”
有次她和闺蜜团组队去荒岛求生,南方小岛上气候又热又潮湿,腿毛还长得特别快。
突然兴起,从一个姐妹的背包里翻出剃须膏和刀片,几个女的光天化日之下,脱光光的坐在海边剃毛。
回去之后,沈云轻就爱上了这种自己手动剃毛的感觉,今后去美容院再没做过脱毛项目。
顾漠寒想到了她自己刮腿毛的画面,龇牙咧嘴:“你在那个世界不会是只猴子吧!”
沈云轻懵逼:“你此话怎讲?”
“女人有毛吗?”
“肯定的呀。”
顾漠寒睁开眼疑惑:“那你现在怎么没有?”
沈云轻浑身上下都是白白净净的,在现代社会没刮过腿毛之前,她也是这样嫩嫩滑滑的。
一次见大学舍友在刮,她学着人家玩,结果把隐藏毛孔给刮出来了,今后就越刮越猛,一年得跑两三回美容院专门激光脱毛。
“你这话问的倒是奇怪,你前晚不是看女人了吗,她们长不长你不知道!”
这顾漠寒还真不知道,他只想着尽快结束,哪有心情去细看。
说实话,那几个女人虽然不着一绫,但他真的啥也没看着。
他这辈子也就只有沈云轻一个女人,哪知道其他女人有没有长腿毛,而且在他的认知里,女生不应该都是白白净净的吗。
沈云轻放下刀片,扯了点纸把刮下来的胡毛擦干净,扔垃圾桶里。
见他沉默不说话,她一巴掌拍他脸上:“怎么,哑口无言了?”
顾漠寒回过思绪,眉头微皱:“我真想不起来她们有没有。”
沈云轻蹲下身,在盆里洗手。
提起那晚的事,她就十分烦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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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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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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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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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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