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轻起身,往家属院方向走。
她对他越是爱搭不理,穆东隅对她就越来劲,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发牢骚:“你平时都这样冷着一张脸,对待别人的吗?”
“不。”沈云轻脸上情绪淡淡,侧眸瞟他:“我一向对话多的人这样。”
说的这么明显了,你是不是该闭嘴了。
穆东隅也许是心大的没意识到,她针对的是自己,或者是不在乎,没眼色的说个不停:“你这样可不好,得罪了别人,很容易给自己招黑的。”
沈云轻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加快脚步,往厂区方向走。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说的男人,屁话真他妈的多,聒噪的人脑瓜子疼。
到了厂区门口,见他还跟着自己,沈云轻停下脚步,转身看他:“我到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啊。”穆东隅装傻充愣,抬手捋一捋头上的碎发:“你难道不邀请我,去你家喝杯咖啡吗?”
“抱歉,我家没咖啡。”
“没关系,喝茶也行。”
“茶也没有。”
“自来水总有吧!”
穆东隅把死皮赖脸发挥到了极致。
遇到无赖,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沈云轻备受骚扰的叹出一口浊气,板着脸跟他对视:“你能不能别死皮赖脸的缠着我,我对你真的没有兴趣。”
她话说的这么直白了,这下他总能知难而退了吧!
“你对我没兴趣,没关系,我对你有兴趣就行。”
穆东隅抬手揪了一片树上的叶子,双眼噙笑,赖皮赖骨的站在她身边。
天黑的彻底,沈云轻没时间跟他在这里耗,抿嘴想想,纠着两条眉,直白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干嘛,你不知道吗?”穆东隅丢了叶子,手到裤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出来,递给她,想想有些不妥,又立即收回手里的烟。
本想抽根烟解解烦闷,无意间瞥见她隆起的肚子,最终还是把烟和烟盒,塞回到上衣口袋里。
沈云轻想直接不管他,直接转身走人,又怕他跟上自己,知道了她的住处,以后来缠着她。
面对面前的男人,她真的是烦的脑瓜疼。
穆东隅看着她拧巴起的眉,上手给她顺平,嘴角低笑:“你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呢,我骗你玩的,回去吧。”
他话语刚落,整个人被突然袭来的拳头,打的飞出去多远。
沈云轻看见突然出现的男人,震惊的当场懵掉。
顾漠寒脸黑的不能看,浑身散发着戾气,愤怒的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她。
“我操你妈的!”穆东隅从地上爬起来,举起拳头,就往男人侧脸上揍。
不等他挨近,顾漠寒后抬腿一脚踹翻他,撩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上前揪起穆东隅的领口,拳头不要命的往他脸上挥舞。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陆陆续续的走过来围观看热闹。
站在一旁的沈云轻,回过神来,转身走进小巷,一溜烟跑回家属院去。琇書網
回到家中,她心神不宁的坐在客厅里。
满脑子反反复复都是,
他怎么会出现?
来干什么?
他们之间已经没了关系,沈云轻安抚着不受控制跳动的心,在心里奉劝自己别在把他当回事。
到了深夜,她中心摇摇的去卫生间里洗漱。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沈云轻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心慌什么,反正就是没办法集中精神入眠。
“砰砰…..”木门被敲响。
沈云轻从床上爬起,穿上拖鞋,疑惑的走出去开门。
“借点热水。”
男人冷峻的脸,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坚毅又漠然。
沈云轻看了他一眼,脚往屋里退。
顾漠寒走进去,黑眸快速扫了一圈房间布局。
“热水在哪?”
“厨房。”
沈云轻坐到长椅上,眼睛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手拿起搭在椅子上的披肩,展开盖在双腿上。
顾漠寒手里握着保温杯,骨节上的青紫,有些地方已经擦破皮了,忽略手上的伤,径直走向厨房。
在水泥台子上找到热水壶,他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抬起水壶倒水。
这几分钟的时间,一人在厨房,一人在客厅,气氛安静的怪异。
当初亲密无间的两人,始终到了相见无话可说的地步。
装好水,顾漠寒抬着保温杯出去。
两天没好好打理自己了,他本身毛发就生长旺盛,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模样,颓败的如同一个收破烂的老头。
顾漠寒往她的方向看了看。
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少了,脸长得越加精致漂亮了,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惦记。
见她一声不吭,他默不作声的抬着保温杯出去。
门也没关。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消失,沈云轻才起身,去把房门关上。
今晚的变故太多,回到卧室,她更加睡不着了。
顾漠寒回到车上,停车的位置没动。
他点了支烟,沉思着。
过年期间,所有饭店几乎都关门了。
昨晚吃了两个馒头,到目前一天一夜没在吃过任何东西。
一根烟抽完,他拧开盖子喝了口热水。
关了车里的灯,坐在副驾驶,阖上眼睛休息。
….
初一的清晨,沈云轻醒的很早。
按照习俗,她包了一点饺子。
因为昨晚男人的出现,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叮铃铃….”客厅里的电话响。
她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手,手在衣服上擦擦,去客厅接电话。
电话是赵经川找人拉电话线,接到她家里的,说是这样好联系到她。
沈云轻不用想,也知道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她很自然的拿起听筒,接通:“喂。”
“沈同志…”赵经川那边,迟钝了几秒,温润的声,细腻响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沈云轻眉轻拧:“你打电话….”
“是这样的,初二我这边赶不回去,你帮忙带一下新成立的车间,让他们尽快把货赶出来。”
跟穆东隅合作的订单,离发货期限还有七天,如果在这个时间点,货出不来,那就得等到下个月。
港口运输那边,不可能等着他们。
沈云轻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干,直接应下:“行,工人那边你通知了吧。”
“我前天开会跟他们说了,你只要在旁监督,不出岔子就行。”
这批货出来,等销售到了国外,沈云轻就有一万块的抽成,她肯定是不会让货物出现什么问题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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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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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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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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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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