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寒低头看着门口出现的小豆丁,蹙眉道:“你有什么事吗?”
恩伦舔着嘴唇咽口水,鼓起腮帮子,深邃的眼睛,睫毛浓密卷翘,可爱又有趣的对他露出微笑:“你家好香。”
手里端着的碗,往他方向倾斜,目的不言而喻。
小家伙显然是聞着味,上门来蹭饭的。
顾漠寒嘴角上扬,低笑着挪开堵在门口的身体,让他进来。
恩伦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的跟进去。
沈云轻毫无精神,撑着下巴垫在餐桌上打盹儿,半阖起的眼睛,透过缝看到小家伙,猛的睁开眼:“你怎么来了?”
恩伦爬上餐椅,冲她天真无邪的一笑:“阿姨好。”
“你好。”看见小家伙自备的碗勺,沈云轻立马懂了。
她瞌睡虫瞬间没了,握着筷子给他夹了没放辣椒面的花菜,放进他碗里。
顾漠寒在走廊里,观察了一下威尔博士家,隔着窗户玻璃看厨房,里面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动静,看来是还没有起床。
恩伦吃的非常香,嘴甜的夸道:“阿姨做饭,比我妈咪烹饪的好吃多了。”
沈云轻笑笑,往他碗里夹蒸鱼:“早饭是叔叔做的。”
“是吗?”恩伦惊讶的睁大眼睛,看向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叔叔好厉害,我daddy只会做三明治和coffee。”
小家伙崇拜的眼神,顾漠寒十分受用,关上门,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
心情不错的握起筷子,给他夹了块虾。
父母工作忙,平时对孩子也疏于照顾,这顿早餐,恩伦吃的非常满足。
吃饱肚子,恩伦一如既往的礼貌,向他们真挚的道谢,端着小碗碗离开。
沈云轻送他到门口,看着他推开家门进去,才放心的转身回屋。
一晚上没睡觉,精神头难免不佳,略带憔悴,顾漠寒把碗筷收拾进厨房,放到水池子里,拧开水龙头,冲干净手。
他出去,直接进了卧室。
沈云轻躺在床上,不用前奏催眠,直接一秒入睡。
顾漠寒换上宽松的睡衣,掀开被子,上床挨着她躺下。
和煦的阳光明媚,海风拂过阳台衣杆上的被子,邀请着在风中舞动摇曳。
养殖场里,贺云矫喂好自家的猪,提着桶回到煮猪食的灶台前。
沈云轻家的灶上冷冰冰的,这人是干啥去了,怎么还不来喂猪。Χiυmъ.cοΜ
坐在凳子上,等了十来分钟,见还没来人,贺云矫起身,在自家大锅里舀入半桶猪食,提着桶去帮她把猪喂了。
两口子睡醒后起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沈云轻一脚踹在男人身上:“还不快去喂猪。”
顾漠寒在睡梦中被惊醒,一跃坐起身,揉着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完全没睁开,嗓音磁痒:“几点了?”
沈云轻从他身上踏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看:“快三点了。”
“一顿不吃,应该饿不死。”顾漠寒不紧不慢的穿上拖鞋,去卫生间。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中午二十多度的天气,温暖的人浑身慵懒,提不起精神头。
顾漠寒冲了个凉水澡,脑袋才勉强清醒过来。
换好鞋子,他抓起桌上的钥匙:“我去养殖场了。”
沈云轻坐在客厅里,端着杯子喝水,稀里糊涂的点点头。
….
到了养殖场,顾漠寒去猪圈看了一下猪。
小花猪趴在水泥地上睡觉,一点也不像饿惨了的样。
不知情的男人,以为它是饿睡着了,去后勤部拎了半背篓的红薯,还有几勺稻糠,开始生火煮猪食。
顾漠寒拎着满满的一桶猪食,倒进石槽里,幼稚的向地上躺着的猪吹口哨,提醒它起来干饭了。
小花猪聞到味,四支爪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石槽前,头埋进去吃了几口,不饿的回到水泥地板上躺下继续睡觉。
看着食欲不振的花猪,顾漠寒蹙眉冥想。
它这是咋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
猪生病可是大事,一个万一可能会传染给全猪舍的猪。
顾漠寒想到这,神色凝重起来,赶忙转身去后勤部找兽医。
兽医提着工具箱,跟随他匆忙赶到猪舍,最后一通检查下来,啥事没有。
花猪肚子鼓鼓的,压根不饿,顾漠寒白白担心了一场。
顾漠寒面子挂不住,背着手不鸟兽医揶揄的眼神,径直往养殖场外面走。
在家里忙着招呼客人的沈云轻可不知道,男人在养殖场里发生的一系列囧事。
倒了两杯水,放到对面小夫妻面前:“老顾一会就回来了,你们喝点水。”
闻苍文状态不佳,心不在焉的望着阳台方向发呆。
他的妻子季灵浅浅微笑:“麻烦你了。”
沈云轻对突然上门拜访的两位,很是意外,从女人的话里,她只听出了,他们是楼上闻叔的儿子和儿媳妇。
季灵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开口聊道:“我跟苍文刚从部队那边回来,以后有事还请你多多关照。”
沈云轻抿嘴一笑:“我在家里闲着也没事,你可以来找我玩。”
承蒙关照这种话,可不能乱接,毕竟还不了解他们的为人。
还有对面那个双眼空洞,没了生息的男人,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顾漠寒推门进来,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微微拧眉:“什么时候回来的。”
“漠寒表哥。”季灵看到他,没了刚刚的拘束,激动的站起身打招呼。
顾漠寒稍显淡漠的点颌回应,走到沙发前坐下,目光投向男人:“苍文这是怎么了?”
闻苍文呆滞的面上,有了一丝情绪波动,嘴角对他苦涩的笑笑:“被部队赶出来了,如今也只能来投靠你了。”
“说的什么话。”顾漠寒的语气,疏离又客气:“你这样的人才,放在哪不是香饽饽。”
闻苍文面上僵了一瞬,低头不语。
季灵在旁转移话题:“几年没见,漠寒哥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清欢表姐呢。”
听到那个名字,顾漠寒眉头一蹙,余光小心翼翼的扫向身旁的女人:“我如今是有老婆的人,灵灵说话还是注意点分寸,别让我老婆误会了。”
季灵脸上一尴尬,凝眸看着沈云轻,浅笑安然:“嫂子,我不会说话,你别想太多。”
沈云轻早就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同寻常,面上豁然的笑笑:“没事,你开心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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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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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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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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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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