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沙发上还有几个孩子们送的礼物。
她寻了个袋子,将那些都装了进去。
最后,她盯着脚上的拖鞋看几秒,犹豫着要不要也带回去。
思索几秒,到底不舍得,她换上贺思言的拖鞋,将脚上的这双一起装进袋子。m.xiumb.com
一直坐在沙发中的贺思穹冷冷凝她:“江宁的家没拖鞋?”
“......”秦雨婷抿住下唇,弱弱解释,“放这儿也浪费,我又不回来了。”
贺思穹咬肌不易察觉的鼓动,一颗心被绳子勒住似的,一呼一吸间都是憋闷。
注意到他脸色不对劲,秦雨婷怯怯觑他:“不能拿走吗?”
这拖鞋是他给买的,挺贵的呢。
他自己穿的都是超市的平价拖鞋,却给她买了奢侈品的牌子。
就像手机一样,他用个两三千的,给她买过万的。
秦雨婷悄悄难受。
孟倩薇当初若是选了他,一定会生活的很幸福。
贺思穹他就是这样,即便他很能赚钱,却生活的节俭,但在对待贺思言,或者秦雨婷自己身上,给的都是最好的。
贺思穹紧紧盯住她几秒:“随你。”
秦雨婷哦了声,将袋子系好。
那她要带回去。
贺思穹一阵气闷。
过了几秒,他忽地低声问:“今天怎么没发消息给我。”
“......”秦雨婷忙碌的手顿住,“什么?”
贺思穹:“叫我买东西,带这带那。”
平时他出去两个小时也会收到她各种琐碎的信息。
秦雨婷被讲的羞赧:“抱歉哦。”
以前都没发现她自己这么烦。
贺思穹唇线僵直:“......”
谁让她道歉了?
-
一路不咸不淡的回了江宁,初七之后,整座城市瞬间忙碌起来。
而旭远年前签了许多订单,眼下客户都在等候机器运过去,技术员人手不够,贺思穹只能亲自上阵。
除了全国各地调配机器,还要培训客户学习配套的软件与操作,同时又要培养旭远的新技术员,贺思穹一睁眼就是天亮,闭眼时也是天亮。
忙到每天只能匆匆睡三四个小时。
唯一庆幸的是旭远的销售有秦至时不时帮他管着。
等他手头上的公事告一段落后,一抬眼,已经到了七月。
他在外地整整待了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秦雨婷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过。
她仿佛,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回到江宁后,恰好学校放暑假,贺思穹被邀请到秦家吃饭。
朗哥儿许久未曾见他,在最初的陌生之后,坐在他膝头,要求他帮自己拼装积木。
贺思言手心托腮,定定瞧他:“哥,你不是不来秦家吗?”
“乱说什么,”贺思穹呵斥她,“让别人听见,以为我对秦家有意见。”
贺思言噘唇:“好嘛好嘛,以前喊你来,每次都说忙,这次怎么来啦?”
“......”贺思穹轻咳了声,“阿至呢?”
贺思言:“去酒窖拿酒了。”
她舔舔下唇,凑近了些:“哥,你跟雨婷,别不是吵架了吧?”
“......”贺思穹神色一顿,“怎么说?”
“她把头发剪了,”贺思言嘀咕,“那头发她留了六年,突然剪了,我们都不适应呢。”
“......”贺思穹眼神沉下,“双眼皮割了?”
贺思言猛地被呛住,她捂住嘴咳了几声:“什么东西?”
什么双眼皮割了?
瞧她这反应,应该是没有的。
贺思穹淡然瞥她:“没什么。”
“......”
这明明就有什么。
还跟她绕。
开饭时,秦海天乐呵呵的:“好了,人齐了,都动筷子吧。”
“......”贺思穹视线微不可察地扫了一圈,不动声色问,“人齐了?”
秦至撩起眼皮子瞧他:“秦雨婷跟同事旅游去了。”
“......”
饭后,俩男人去茶室喝茶,随口闲聊几句工作上的事后,秦至忽地说:“秦雨婷自己买了房子,搬出去了。”
贺思穹情绪不明,只平静喝茶。
“你不在的这半年,她倒是正常了,”秦至闲闲道,“不像之前几年,人不人鬼不鬼的,跟你老相好似的...”
贺思穹抬眼扫他:“谁老相好?”
“还能谁,”秦至半边眉梢上扬,蔫坏的调调,“她仿谁打扮你不清楚?”
“秦至,”贺思穹凉了声线,“我从不曾把她当成谁的替代品。”
“......”秦至品了品这话,倏地啧了声,“这是有情况啊?”
贺思穹薄唇抿住,隔了几秒,他不愠不火:“你能不能也管管你妹妹?”
秦至挑眉,似笑非笑:“她这几年多乖啊,想挑刺都找不出理由。”
“......”贺思穹寂静了会,寡淡提道,“你不要总是骂她。”
秦至:“......”
这俩人,是真的有情况?
他轻抿了口茶水,难得的正经:“但我瞧她,好像放下了。”
贺思穹唇线僵直:“......”
“这都七年了,”秦至漫不经心,“我还从没见她一件事坚持过这么久,要是我冷脸对你妹,她一天就能踹了我。”
贺思穹不置一词,他若是想,凭谁都看不出他的心思。
一杯茶喝完,他起身,不冷不热扔了句:“你再欺负你妹,我让我妹立刻踹了你。”
秦至:“......”
他招谁惹谁了。
-
秦雨婷在外面玩了两个月,回到江宁市,已经是九月份。
她给暑期忙碌不堪的老师放了假,自己接手了几个班,开启了一天七节课的节奏,每节课两个小时。
浑浑噩噩间,便到了贺思言的生日。
贺思言不喜高调,从不愿意办生日酒会,每次生日只自己家人一起吃个饭便算过了。
秦雨婷连天加夜的忙碌,提前将礼物送到她手里,累的一脸菜色:“我能不参加吗?”
“......”贺思言瞅她,直截了当,“你是不是在躲我哥?”
秦雨婷:“......”
俩人互视几秒,秦雨婷极为倔强:“我听他的话。”
不作贱自己。
不再去模仿某个人。
贺思言轻轻叹气:“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俩沟通是不是有问题?”
“没有,”秦雨婷委屈巴巴,“他又不喜欢我,这样他不知道有多开心,我做什么一直追着他。”
贺思言:“......”
不喜欢?
开心?
就这还敢说他俩沟通没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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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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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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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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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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