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她准备的礼物一起,还有贺思穹寄过来的,让她同时带去。
秦雨婷抱着两份礼物,神情蔫蔫,似有无限心事,完全不像她平日里大咧没心没肺的样。
“你怎么了,”贺思言瞧她,“我的礼物很普通,我哥的还不错。”
贺思穹准备的礼物跟秦至当初给她的,价格基本相符。
是个奢侈品的定制。
价格虽贵,但礼物中规中矩,不带有任何暧昧的含义。
秦雨婷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披散的头发遮掩住一半的脸,半明半暗的神情模糊不清。
她做了精美指甲的手指从那个奢侈品上轻轻滑过:“贺哥哥是不是很讨厌我?”
贺思言微怔。
她忍不住打量秦雨婷,电光火石间,隐隐有个猜想,让她惊的眼睛睁大。
秦雨婷别不是喜欢贺思穹吧?
“婷婷,”贺思言捺下狐疑,温声道,“我哥性子很冷的,他对谁都这样。”
秦雨婷有些幽怨:“他对你,对我哥,就很好。”
“......”贺思言瞧住她,“除了我和秦至哥哥,这么多年,他从没交过朋友。”
贺思穹表面温文有礼,实则骨子里的疏离能结出冰碴。
受成长环境影响,他不轻易相信别人,他与人为善,却又淡漠至极。
秦雨婷轻轻叹息。
贺思言没敢开口问。
怕问了,有些事情就无法回头。
她在感情上浅薄的认知,让她觉得,秦雨婷跟贺思穹,并不合适。
秦雨婷在感情上玩闹惯了,贺思穹却严肃而刻板。
他经受不起这种玩笑与伤害。
又陪着她坐了会,贺思言还要去英语角,便起身离开。
身后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紧接着,秦雨婷哼哼唧唧地:“我也去,在这好无聊。”
贺思言莞尔,挽住她胳膊,两人慢慢往外走。
冬靴刚踩到台阶,贺思言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惊诧的垂眼。
是张黎。
自从上次给过请柬后,两人就再没联系过。
算算日子,婚礼就在这几天了。
贺思言接通。
电话那头一件窸窣与惊慌,声音期期艾艾的,似挟了些痛呼。
贺思言怔了下,连忙问:“学姐?”
“思言,”张黎声线明显不稳,像是从身体里挤出来的,虚浮着,断断续续的,“救命......”
贺思言瞳孔微缩,手机举到耳侧,匆匆往文学系宿舍楼走:“学姐你在宿舍吗?出了什么事?”
见她神情不对劲,身体也绷了些,秦雨婷担忧地跟上。
不知说了些什么,贺思言转了个方向,秦雨婷险些被撞到,她扶稳站好,心有余悸:“怎么了?”
贺思言简单交待:“学姐大出血,在医院,我得过去一趟,你先回去吧。”
秦雨婷怎么会放心她一个人去:“我陪你,我车就在外面。”
时间紧急,贺思言没多说,拉着她快步往校外走。
路过英语角时,一道人影罩在前面,贺思言猝不及防,急急刹停。
“怎么了,”罗深一把扶住她,“急成这样?”
贺思言声音都抖了:“学姐她出事了。”
罗深眉头凝住,带头往外走:“我陪你们。”琇書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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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时,守在门口的是张黎的舍友,贺思言见过她一面,此时也顾不上打招呼:“怎么样了?”
“不行啊,”那姑娘急的跺脚,“孩子反正是保不住了,还得输血,我钱不够。”
贺思言不敢置信:“孩子保不住?她老公呢?”
那姑娘恼了:“联系不上。”
医生又着急的出来催着去交费,贺思言接过单子:“我去交。”
交费处在一楼,罗深留下等待医生其它的吩咐,秦雨婷陪着她下楼。
“你钱够吗,不够我让人送来。”
贺思言从包里摸了张卡:“你哥给了我张卡。”
她没打算动用这卡里的钱,眼下情况紧急,只能先垫上。
交完费用,两人又回了手术室。
秦雨婷云里雾里的,还没搞清楚里面的学姐到底是谁,一阵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清脆声响传来。
那声音不急不慢,不像是来看望病人。
而是来看热闹的。
几个人顺势抬头。
秦雨婷率先起身,满目狐疑:“堂姐,桉姐,咛咛姐。”
“你来这儿干嘛,”秦若步态优雅,带了两分责问,“你一个小姑娘......”
她视线不经意一转,随后落到贺思言头上。
余下的话跟卡了壳似的,咽在喉咙里。
赵桉扫了眼手术室的灯,淡淡问:“怎么样了?”
秦雨婷讷讷道:“不大好。”
“报应,”秦若冷笑,“插足别人婚姻,老天还是有眼的。”
从这些话里拼拼凑凑,秦雨婷脑中灵光顿现,豁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她抿抿唇,没吭声,跟贺思言坐在一块,安静地盯着手术室看。
反而是赵咛咛温温柔柔地问:“刚才听医生说,费用交过了?”
秦雨婷:“嗯。”
走廊灯光冷白刺目,却显阴暗。
尴尬与紧绷结成天罗地网,将在场的人笼住。
一场原配与小三的较量,让空气都冻住两分。
手术室的门砰一声打开,有医生拿着病危通知单出来:“谁是家属,过来签字。”
“......”
唯一可以算的上家属的,是王锋。
但他不在。
贺思言起身,把单子接到手里,轻声说:“我来吧。”
她握笔的手颤抖,刚划下一个“力”字,笔忽地被人抽走。
来人一身浓郁的芳香,米色的高定大衣尽显奢华。
是赵桉,她笑盈盈:“还是我来吧,我应该比你更合适,她怀的,是我老公的孩子。”
贺思言双眸沉如水,把单子交给了她。
赵桉签字的同时,秦若目光从上由下,明目张胆地打量她:“你跟里面的这狐狸精什么关系?”
“堂姐,”她语气不善,秦雨婷不乐意了,“思言是我嫂子。”
“嫂子?”秦若呵笑,拖着慢悠悠又嘲讽的调,“小三的朋友,也是小三,可真是有趣。”
周围人都顿住了。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却又明明白白。
贺思言不以为意,轻轻软软直白地问:“你是在说我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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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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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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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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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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