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言抬眼:“干嘛?”
“不是没钱了?”秦至把瓶盖拧上,“哥哥帮你充点。”
“......”贺思言下意识地捏紧了饭卡,“我有钱。”
秦至把水瓶塞在她手里,又把她攥紧的饭卡抽走,还不忘记嗤笑:“这点力气还是留着说话用吧。”
“......”
男人转身往充卡窗口走,贺思言啪嗒啪嗒跟在他身后,要不是这里人多,她好歹得把卡给抢回来。
然而觉得那样太难看,贺思言还是一字没吭,盘算着到时候叫贺思穹还他。
窗口没什么人,到那就能充上,秦至把卡给了工作人员,又掏出手机,淡声说:“两万。”
工作人员:“?”
贺思言:“......”
大概是看见工作人员的怔愣,秦至垂眼:“有限额?”
“啊没没没,”工作人员连忙办理,“就是少见一次充这么多的。”
秦至拿手机扫了码,又嗯了声。
他单手插兜,把卡收了回来,又递给了贺思言:“我记得,这卡,学校里面的超市和水果店通用吧?”
贺思言无语凝噎:“嗯。”
秦至眉峰轻抬:“那还怕用不完?”
水果和日用品随便买买不就用掉了。
“......”
“贺思言,”停了一秒,秦至居高临下地瞥她,不紧不慢道,“这学期结束,把余额发给哥哥。”
没等她问,秦至扯唇:“若是还有剩,下学期就走读。”
“......”这话如当头一棒,完美地敲碎了贺思言打算作弊的想法,她憋了好半晌,才挤了句,“你这样,会找不着对象的。”
“这样啊,”秦至完全没被威胁到,他甚至有闲心抵了下镜框,悠悠道,“那哥哥真的不担心呢。”
他视线定在她眼睛上,停顿须臾,忍不住笑了声,搂着她往外走:“怎么就用不掉了,哥哥上大学那会,都不够呢。”
“我跟你比不着,”贺思言小声咕哝,“我哥老说你是大少爷。”
这话让秦至想起年少时的那段日子。
在猫儿镇,他什么都不会,经常被贺思穹嫌弃,每次拖着调嘲讽他是个大少爷。
而贺思言正是学话的高峰期,每次都乐此不疲的跟着学。
秦至又气又好笑:“那大少爷哥哥想去散步。”
“......”看了眼天色,贺思言提醒道,“我八点盼归值班。”
秦至喉咙里笑了几声:“还有一个小时呢。”
贺思言没跟他争,好脾气地问:“你想去哪散?”
“......”这语气怎么跟做任务一样,秦至不大高兴,“你是不是忘了,咱们在培养感情?”
贺思言唇角动了动,最终别过脸,带着他拐了个弯:“那去篮球场吧。”
那里空地大,转悠两圈该差不多了。
秦至勾了下指间的袋子,他轻瞥了眼其中那个粉色的,眼神轻微动了动。
“贺思言,”他眉眼微敛,没什么表情,语气也不咸不淡,“那封情书哥哥还留着。”
听到这,贺思言愣了下,回头看他。
秦至抿了下唇,不动声色打量她:“你想要,哥哥给你。”
“......”不清楚他怎么突然提这个,贺思言有些诧异,“你干嘛还留着?”
那都是多少年的事儿了。
秦至笑:“怕你以后知道了,会怪哥哥。”
贺思言眼睛弯了起来,大方地摆手:“没关系,幸好你拿走了。”
“......”夜色黑,秦至瞳孔微动,却佯装自然地问,“怎么了?”
贺思言:“我要是高一就看见了,后面三年每天见人家,多尴尬。”
“......”
这话,似乎含了许多层意思。
而最明显的,便是贺思言压根没喜欢过罗深。
要是喜欢,哪来的尴尬。
两人之间隔了几米的距离,一前一后。
球场上男生在打球,篮球砸到地面,咣当咣当的响。
秦至喉咙发干,他用力咽了咽。
其实,贺思言从未瞒过他。
是他自己太迟钝。
他不知道小丫头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转变。
在他毫无察觉,坦然把她当妹妹的这些年,她一定,经历了极难过的一段日子。
当他一次又一次的跟别人介绍时说,这是妹妹。
她一定,很难过吧。琇書蛧
秦至嘴角轻牵了下,用气声低语:“不能再叫我家小阿言吃亏了。”
天色暗,两人又离了几米,贺思言看见他嘴巴似乎动了动,又没听见他说什么,她往回走了两步:“哥,你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秦至敛了两分情绪,手掌抵着她脑袋,慢腾腾往前走,“上次那个盲盒娃娃好玩吗?”
这话题来得突然,贺思言愣了下,随即答:“好玩,我放书桌上的呢,我同学看见了,说粉色的很难抽到的。”
“这样的啊,”秦至闲闲道,“哥哥没说错吧,连老天都在帮我。”
“......”
江大的球场很大,跑道两边摆了座椅,有情侣挤在一起打闹。
晚上的风有些大,贺思言没扎头发,她从口袋里摸了个小发夹出来,随手把额前总是挡视线的头发夹住。
发夹是浅黄色的花朵形状,花朵中间镂空,贺思言额头饱满,眉眼长得尤其出彩,这样完整的露出来时,整个人都是大气明媚的模样。
秦至盯着她看了会,忽然伸手把她刚扣好的发夹给拆了:“歪了,哥哥帮你重新夹。”
听他这么说,贺思言乖乖地抬了点下巴,好让他更方便操作。
秦至稍稍弯腰,拿着发夹在她额上比划。
他眼神专注,瞳色似水浸过的琉璃珠子,鼻骨高挺,嘴巴轻微张开,像是下一秒,就要亲过来。
大概是不熟练,男人的动作极慢,贺思言的视线不受控的从他细长的眼睛上移到微红的唇上。
许是夜色旖旎,她比平时多了几分大胆。
心底的蠢蠢欲动让她手指发痒,下一刻,贺思言脑子一抽,伸手把他眼镜给摘了下来。
“......”
男人鼻骨上有轻浅的压痕,细密如鸦羽的眼睫似挣脱囚笼,压不住那双眼睛天生带来的蛊惑与勾人。
眼镜拿掉,似解除了封印。
仿佛夜半出现的邪魅。
两人四目相对。
贺思言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也烫到灼烧。
她勉强为自己失控的行为,解释了一句:“如果说,刚才那不是我,你信吗?”
“......”秦至垂着眼,紧紧盯着她,嗓音似有若无的低哑,“信啊。”
话音落。
他忽然捧着她的脸,拇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按压了下。
紧接着,他慢腾腾移开。
在她呆怔的注视下,秦至把拇指贴在自己唇边,像是刻意放慢了动作。
轻缓地,舔了一下。
极为撩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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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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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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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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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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