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言理亏又心虚,她抿抿唇,侧身在他旁边挤了点位子,蹭到他胳膊旁边:“秦至哥哥,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秦至撇着脑袋看她,“鱼没死网破了,谁教你的?”
“......”贺思言挽住他的臂弯,“我错了,秦至哥哥。”
秦至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过脸没再看她。
贺思言勾着脖子去找他的视线:“我不要转学。”
“贺思言,”见她还敢提这事,秦至怒了,嗓门拔高两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贺思言也很倔:“我要留这里陪我哥。”
“......”秦至被气的额角的青筋都浮出来了,“他刚把工作签了,什么都没张罗好,他没办法照顾你。”
贺思言还是那句话:“我不要转学。”
秦至脑门子抽抽的痛。
气氛僵持下去。
空气中有淡淡的火药味。
过了会。
贺思言也不想气他,她脸颊在他肩头蹭蹭,撒娇道:“秦至哥哥,我很快就会考出去的,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秦至硬邦邦地吐了句:“信你个鬼。”
“......”贺思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哥哥,我头痛。”
秦至眉心一跳:“医生都说了,只是皮外伤。”
贺思言拉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脑袋的包:“很痛。”
“......”
顺着她的指引,秦至轻摸了下她后脑勺上的疙瘩,嘴角也忍不住抿直了。
短暂地停留了几秒,他忽地松了手。
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贺思言等着他的回答,眼皮子重的快要撑不住,还依然在撑着。
秦至咬了咬牙:“睡觉!”
“......”贺思言困倦地问,“你答应了吗?”
秦至:“这事我跟你哥谈。”
听着有松口的意思,贺思言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那我走了。”
“在这儿睡,”秦至抓住她手腕,“哥哥陪你。”
“......”
房间不算小,里面有两张床,若是非要一个房间睡,勉强也可以。
只是,总不如跟贺思穹在一起自在随意。
大概是看出她脸上的犹豫,秦至冷笑:“果然亲疏有别。”
“......”贺思言嘴角抽了下,“你为什么不陪我哥睡?”
难道不应该是两个男的一个房间吗?
秦至瞥她:“刚才是谁黏着贺思穹要一起睡的?”
“......”
那她又没黏他。
然而贺思言没敢说出口,只默默腹诽了句。
她撑不住了:“我去洗澡。”
秦至嗯了声,交待了一句,就转身去了隔壁。
这一切都来得突然,贺思言没带衣服,幸好秦至把车开来了,里面有原本就帮她准备好的新衣服。
洗完澡出来后,两人好像也谈好了,齐刷刷地坐在沙发上。xiumb.com
见她出来,贺思穹又帮她检查了一遍脑袋上的伤口,因从秦至那里听到她犯彪的行为,絮絮叨叨地说了她几句。
贺思穹性格沉稳,哪怕是气极了,对她说话也是极温柔的。
贺思言低着脑袋,乖巧地听着。
教训完后,贺思言抱着他的胳膊,蹭到他怀里撒娇。
贺思穹拿她没办法:“好了,既然你让秦至哥哥陪,那哥就去隔壁了。”
“......”贺思言顿了下。
谁让他陪了。
那不是他自己非要陪的。
没等她开口说什么,一直冷冰冰盯着他们兄妹俩的少年拽着她的胳膊,将两人分开。
贺思穹咳了声,当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往外走,嘴里还碎碎念:“你秦至哥哥又该吃醋了。”
“......”
等他离开后,秦至才松了手,淡声道:“睡觉,哥哥去洗澡。”
他头发凌乱,白色的t恤也皱巴巴的,沾着泥污。
难得的狼狈。
却又仿佛,添了些落拓与荷尔蒙的气息。
彼时秦至已经快19岁了。
算是步入男人的行列了。
贺思言躺在床上,侧身面对着窗户,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疲倦很快袭来,她沉沉睡去。
不知过去多久,贺思言被噩梦惊醒。
下一刻,她被抱进了温热又熟悉的胸膛。
贺思言睁了眼,房间里的灯已经被关上,只留了盏壁灯,使她足以看清楚此时的状况。
秦至大概一直都没睡,坐在她床边的沙发里,此刻正倾着身安抚她。
停顿须臾,贺思言醒了醒困:“秦至哥哥,你怎么没睡?”
“嗯?”秦至嗓音带了些倦意,“不困。”
贺思言沉默了会,开始推他:“你去睡吧,都凌晨了。”
秦至小心整理了下她的头发:“等你睡着。”
“......”知道他是怕自己做噩梦,贺思言也不劝了,她往旁边移了点空位,“那你上来躺着。”
“小阿言,”灯光昏暗,少年眼皮子动了动,又抬眼看她,语气不明,“哥哥是个男人了。”
“......”
秦至声线平直:“你哥也是。”
“......”
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贺思言把被子扯到下巴上:“我是怕你坐着累。”
似乎是过了那阵困劲,秦至起身伸了个懒腰,他低眼轻瞥她,语调慢悠悠地:“咱以后能注意点不,别跟个考拉一样往你哥身上挂,行吗?”
“......”贺思言觉得他多管闲事,忍着脾气应,“知道了。”
秦至活动了下脖子,没在意她的态度,懒洋洋地说:“实在想撒娇要抱抱呢,哥哥不介意委屈一下。”
“......”
都不让她抱她亲哥了。
她还会去抱他?
真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
贺思言把被子又扯高了些,把脑袋也蒙上。
装死。
被子隔绝了些声响,她隐约听见少年笑了声,紧接着,脑袋上的被子又被拽了下去。
少年弯腰,直勾勾地盯着她:“长辈跟你说话呢。”
“......”贺思言快气哭了,“你去睡觉吧,你好烦啊。”
秦至舔舔下唇,伸脚勾了个椅子,用一个极度舒适的姿势靠了进去。
“哥哥说了,等我家小阿言睡着。”
这样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大概是看出她的想法,秦至手肘支着扶手:“那哥哥陪你聊天,聊到你睡着。”
“......”贺思言往他身边移了移,果然问了个问题,“哥哥,你大学找女朋友了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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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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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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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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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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