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思言早上没课,不慌不忙地起了床,打算吃完早饭先回趟宿舍。
来到餐厅后,秦至已经斜靠着椅子在看今天的早报了。
注意到她的动静,秦至从报纸中抬头,他眉眼舒展,嘴角牵了下:“醒了?”
“哥,”贺思言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头痛不痛?”
昨晚下车时他整个人都是迷糊的,把他送到房间,估计随便冲了个澡便睡了。
“不痛,”秦至把报纸收了,又盛了碗粥给她,“明天贺思穹会来?”
提到这个,贺思言的眼睛弯了弯:“嗯。”
秦至瞥她,总觉得心里不大是滋味:“这么高兴?”
“......”贺思言拿勺子的动作顿了下,反问,“你不高兴?”
他要敢说不高兴,她明天一定会跟贺思穹告状。
秦至侧身朝她,眼皮子耷拉着:“跟哥哥的感情培养出来了没?”
“......”沉默一秒,贺思言很识时务,立刻低头吃饭,“肚子好饿。”
她能乖点,秦至也见好就收,揉了把她脑袋:“吃完送你去学校。”
说到这,他拇指抵着下颚,其他手指支在额角,眼神似乎往手机上扫了一眼。
“阿言,”秦至舔舔下唇,“回去打算怎么做?”
“......”贺思言咽了口粥,一时没能听明白,“嗯?”
秦至挑眉,提醒道:“昨晚,宿舍。”
仿佛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贺思言重新低头喝粥,她吃的斯文,慢条斯理道:“先扇两个大耳巴子,再把她们关到门外。”
“......”听不出来她说的是真是假,秦至眉心跳了下,“说什么呢。”
贺思言有点想笑:“她们不老说我背景深厚嘛,那我不得仗势欺人一次?”
秦至盯着她看了几秒,他嘴角逐渐上扬,似乎被这话取悦到了,情绪莫名提高不少。
但又怕她真的跟人打架,秦至嘴角的弧度如昙花一现。
他凝着她嫩生生的脸颊,嗓音低柔:“虎了吧唧的事不许做啊。”
贺思言把最后一口粥吃掉,又伸手拿了个烧麦:“不会。”
她过过嘴瘾罢了。
烧麦比她之前在学校里吃的大,里面的馅料放得也足,能看见香菇和肉丁。
见她对着个烧麦端详,秦至散漫道:“吃啊。”
盘子里还有蔓越莓米发糕和珍珠丸子,每样吃食都做的精致,贺思言都想尝尝。
“哥,”贺思言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为什么每个东西都这么大?”
完全不是一个小姑娘的量。
秦至轻瞥她:“吃不完的给哥哥。”
那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贺思言咬了口烧卖的皮:“吃不完我能打包吗?”
“嗯?”秦至低眼看手机,“江嫂那里另外帮你准备了一份。”
听到这,贺思言没再多话,认真的开始吃烧卖。
里面的料放得足,她已经喝完了一碗粥,烧麦只吃了一半就感觉腻了。
正打算先喝口水,再努努力把剩下半个吃完的时候,秦至把她手里的半个给接了过去。
他仰头扔进嘴里,用另只手拿了块米发糕给她。
贺思言的动作顿住。
男人衣袖半卷,小臂结实有力,肌肉下隐露青筋,线条流畅又漂亮。
盯着他手里的米发糕看了两眼,贺思言抿了下嘴角,又抬头:“哥,那个我都吃过了。”
“有什么关系,”秦至腮边轻微鼓动,无波无澜道,“小时候耍赖叫哥哥帮你吃掉多少剩饭。”
“......”
那不到底是小时候!
然而再矫情下去也没意义,贺思言把米发糕接到手里,又撕了一块下来,她只留了一小块,把大半递给秦至。
秦至垂眼:“够吗?”
“嗯。”
“你可以整块吃,”秦至眉峰稍扬,顺从的把发糕接过来,却不忘拖着调说,“剩的就给哥哥,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害什么臊?”
“......”
真的好欠啊。
贺思言背过身去,鼓着腮帮子把发糕一口一口地吃了。
十分钟后,江嫂把打包好的点心和水果拿了过来,她挨个交待:“点心不能放,跟朋友分分吃了,水果一次别吃太多,不然哥儿下次不让准备了。”
“......”贺思言看了眼盒子里的烧麦和发糕,纳闷地问,“江嫂,这怎么跟刚才的不一样大?”
盒子里的小多了,一口能吃一个。
江嫂低着头笑:“哥儿交待的呢。”
“......”贺思言顿了下,“交待做大点,还是小点?”
江嫂:“大。”
贺思言撇过脑袋,直勾勾地盯着旁边的男人,男人指尖轻抵镜眶,闲闲地瞥了她一眼,嘴角上勾,神情一点都没心虚,甚至带了点挑衅。
仿佛在说。
我就是故意的。
你能把我怎么样。
无语片刻,贺思言努力平静地问:“你干嘛让江嫂做这么大?”
秦至很理直气壮:“培养感情。”ωωω.χΙυΜЬ.Cǒm
“......”贺思言憋了下,“从吃剩的东西开始?”
“不然呢,”秦至没觉得有丝毫不妥,还歪着脑袋问,“感情有没有增加点?”
对于他这种无孔不入的培养方式,贺思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沉默,视线定在那盒标准大小的烧卖上。
刻意让她吃不掉,剩下的给他吃。
这是什么培养方式。
下一秒。
贺思言的唇角弯了起来,她倾身帮江嫂打包,小声咕哝了句:“烦死了。”
秦至眼尾上勾,盯着她嘴角的弧度,不明显的笑意一点点漾满整双眼睛。
他没挑破小姑娘口是心非的话。
但觉得。
未来的每一个日子,好像都很值得期待。
-
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早,又花了半个小时到了江大。
车子开不进去,秦至把车停在一棵枫树下。
“要哥哥陪你进去吗?”
“不用,”贺思言把东西拎上,“你快回去上班吧。”
秦至眼疾手快地抓住她手腕,他手掌稍微用力,迫使她整个人倾向自己。
“有什么事哥哥帮你处理,”大概是不放心,秦至耐心道,“不要......”
没等他说完,贺思言接道:“虎了吧唧。”
“......”知道这话说了太多遍,秦至轻咳了声,“行,那不提这个。”
贺思言晃了晃被抓住的手腕,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秦至直勾勾地盯着她,忽地冒了句:“有感情了吗?”
“......”贺思言忍了一秒,还是破功笑了,“你干嘛这么着急。”
“当然急,”秦至视线定在她唇角的弧度上,“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贺思言一双漂亮的月亮眼半弯,她主动伸手掐了把他的脸:“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连三次都坚持不了,说明这人不大行,你这才一晚。”
“......”秦至都把这话忘了,瞬间有种自己挖坑给自己跳的感觉,“有吗?”
贺思言重重点头。
沉默。
场面似凝固住。
“也行,”秦至眉目稍敛,似乎同意了她的说法,喃声道,“阿言的标准是得上高点,不然再被别人随便就给拐跑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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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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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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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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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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