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婷不愿意跟秦至待在一起,捧着碗两口吃掉,抹了下嘴巴,撂了一句:“思言,吃完赶紧回房,他喝多了会打人。”
“......”贺思言的一勺汤羹顿了唇边,她盯着秦雨婷跑掉的背影,又看向那瓶红酒,“哥,你还要喝吗?”
秦至眼睑略显青黑,带了些倦意:“不喝睡不着。”
“那你换成牛奶吧,”贺思言提议道,“我帮你热一热。”
秦至:“不喜欢。”
贺思言挖空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助眠,又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好,最后破罐子破摔道:“要不,我陪你跑步?跑累了就能睡好了。”
“......”秦至眼皮子动了动,“会猝死吧?”
说得也是。
本来已经这么累了,再去跑步,怕也不太好。
贺思言:“那你喝多少才能睡好啊?”
秦至:“一瓶吧。”
“......”那也太多了,贺思言跟他商量,“半杯行吗?”
秦至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只是嗓音带着倦意的哑:“那不如不喝。”
见他油盐不进,什么办法都否决,贺思言咕哝:“可是阿姨说你胃出血是喝酒喝出来的。”
“......”秦至眼神变了变,“连这事儿都说了。”
“昂,”贺思言毫无心虚,甚至有点恼火,“你为什么不注意点,贺思穹有次喝多了我都打他了!”
她声音脆脆的,给人一种奶凶奶凶的感觉。
秦至细密的眼睫轻颤,喉咙里含着笑意:“是吗,怎么打的啊?”
“打他脸!”贺思言往大里说,“啪啪两声,脸都给打歪了,那声音可脆可脆了。”
“......”莫名其妙的,秦至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小声嘀咕,“那还真有点痛。”
贺思言往他身边挪了点,打算跟他讲道理:“别喝了吧,阿姨都担心了。”
“那阿言呢,”秦至直勾勾地盯着她,“会担心吗?”
“......”气氛好像忽然变得暧昧起来,贺思言眨了下眼,尽量坦然地说,“我当然会担心了,要不是怕你还手,我就让你感受一下贺思穹的感受。”
秦至肩膀颤了颤,低低地笑了出声:“哥哥不还手。”
“......”
他忽地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拖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笑的吊儿郎当:“打吧,嗯?”
“......”手掌下的皮肤温热细腻,贺思言被他的孟浪给惊住了,她好半晌没说出来话,最后憋了一句,“你用的什么护肤品?”
秦至:“......”
贺思言感觉掌下的温热已经逐渐变烫,并且蔓延至手臂,再至脖颈、脸颊。
怕被看出异常,她手掌蜷缩,用力掐了把他的脸:“别喝了!我陪你做运动!”
“......”秦至眉梢一扬,“做、运、动?”
贺思言顿了顿,总觉得这三个字从他嘴里出来怎么就变得那么不正经。
想着他平时说话就这样,贺思言也没多想,她好脾气地建议:“打球也行,实在不行,俯卧撑或者仰卧起坐?你自己选。”
秦至:“要不要摸摸哥哥的腹肌?”
“......”
这是在证明他有运动?
算了。
他爸爸妈妈都管不住的人,她也不管了。
想到这儿,贺思言用力抽回了手,转过身去,接着把剩下的汤羹喝完。
秦至神情稍怔,这是生气了?
他轻咳了声,想试图缓和一下:“那不喝了。”
这怎么听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样。
贺思言把碗和勺子都收了,又倾身把秦雨婷的也叠到一起。
见她还不说话,秦至挠了挠脸侧的皮肤,跟着她起身,像是在证明什么,把红酒瓶和冰桶都收了:“真不喝了。”
“秦至哥,”贺思言端着碗往厨房走,慢吞吞地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让父母这么担心,等你做了爸爸会懂的。”
“......”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做什么了。
他怎么就让父母担心了。
宁淑兰和秦海天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收拾完厨房,两人一起回房间,到了门口,秦至眼皮子跳了下:“贺思言,我妈是不是又安排相亲了?”
“......”贺思言愣了下,“你愿意相亲?”
这反应在秦至看来就等同于默认。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深邃的双眸也袭卷了些凉意:“怎么,盼着哥哥娶老婆,然后就没空管你了?”
贺思言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但他态度生硬,像是在质问她,贺思言也恼了,她走进卧室,没应他这相当于胡搅蛮缠的话,只扔了句:“晚安。”
下一刻,“砰”的把门关上。
秦至:“......”
两秒后,他不客气地敲门。
听见里面窸窸窣窣的动静,过了会,房门才被打开,他垂眼,凉凉道:“做运动。”
“......”那瓶酒是贺思言看着他放回酒柜的,她非常确定他没喝,可眼下完全像喝醉了一样,“你去做啊?”
秦至:“帮我计数。”
“......”贺思言沉默一秒,“你能做多少,还得单拎个人给你计数。”
秦至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声音古板又平直:“压腿,仰卧起坐起不来。”
“......”
真没用。
她都能起得来。
还好意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贺思言暗暗腹诽了两句,忍着脾气:“知道了!”
还是忍不住又嘀咕了句,真没用!
-
秦至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贺思言把拐角的瑜伽垫给铺平。
铺完后,她坐在垫子上,伸手拍拍:“躺下来。”xǐυmь.℃òm
秦至扬眉:“你不会是想坐哥哥腿上吧?”
“......”贺思言已经放弃纠正他的言行了,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歇下不行?”
秦至:“铺个垫子累成这样,要不,你来练练?”
“不用,”贺思言起身,半跪在垫子上,示意他躺下去,“我还得留着力气跟你说话。”
跟他讲话,可真的是太累了。
秦至笑,他顺从地躺好,双手交叠放至脑后,散漫地提醒:“可不要趁机占哥哥便宜。”
“......”
看。
真的。
好累。
贺思言没搭理他,她双手按住他的脚踝,面无表情地说:“开始。”
“......”秦至躺在那没动,反而笑了出声,“你这样,哥哥只想笑。”
贺思言缓慢的把视线从墙壁上移到他脸上,她耐心快告罄了:“要不你把木头牵进来,让它趴你腿上。”
“......”
怕惹急了她,秦至又笑了声,也没再拿话逗她。
他换的是件白色的短袖和黑色五分裤,胳膊上的肌肉明显,腰腹用力时,牵扯出腹肌的形状。
做了几十个仰卧起坐,男人的衣服逐渐移了位置,隐约露出点腰侧的皮肤。
他皮肤冷白,腰部线条结实流畅,形成一个完美又性感的弧度。
贺思言默不作声地挪开视线。
一口气做完一百个,秦至脸不红气不喘,只挑眉看她:“哥哥都没累,你出什么汗?”
“......”贺思言闭了闭眼,“猪在挣扎的时候,按猪的人不累?”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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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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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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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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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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