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摩天轮之类的项目,队伍已经快要排到大门口了。
为了节省时间,贺思言硬拖着秦至去鬼屋玩。
“等咱们从这里出来,”贺思言兀自算着时间,“其它地方的人该少些了,这样,咱们就能比别人多玩一个项目。”
秦至没好气道:“这个项目不玩也罢。”
走在他们前面的是对小情侣,男生高大威猛,对旁边娇滴滴的姑娘说:“宝贝,等会害怕就往男朋友怀里钻。”
“讨厌!”姑娘打了他一拳,“人家才不会怕怕。”
贺思言嘴角抽了抽。
她知道秦至不怕鬼,但因为人是硬被自己拖过来的,她觉得,自己也得安慰一下他。
因此,贺思言壮着胆子抬头:“哥,你要是害怕就往......”我怀里钻。
这话莫名熟悉,仿佛是在重复方才那男生的话,秦至额角跳了下:“你敢说出来试试?”
贺思言也默默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秦至往自己怀里钻。
“......”
好像比鬼屋还要恐怖。
她舔舔下唇,极生硬地拐了个弯:“...npc怀里钻。”
秦至:“......”
鬼屋里没有亮光,只有角落里时不时扫射过来的红光和绿光,恐怖的氛围渲染了十成十。
耳边间或几声尖叫,让后面进来的人脚步凝滞。
生怕自己走着走着,不知道会从哪个方向冒出个四肢不健全的人。
“哥,”贺思言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往前走,“你跟紧我。”
“......”秦至单手插兜,搭眼瞥她,“走你的,哥哥就在身后。”
又往前走了一段,暂时没遇见特别恐怖的东西,不外乎是一些被设置过的,会在游客进来时忽然伸出手,或者脑袋动一动的假人。
直到看见一间标着“医务室”的小房子。
房门忽然被砰的一声推开。
是之前走在他们前面的那对情侣,女生紧紧倚在男生怀里,两人边尖叫边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看这情景,贺思言莫名的被带的紧张了起来。
她轻轻推开门,勾着脑袋往里面看。
狭窄的房间,斑驳的墙壁,靠墙一张破旧的单人床。
床上躺了个人,不知真假,有什么东西在滴滴答答的往下砸落。
贺思言低眼看。
好像是血。
秦至抿了下唇,忽地凑到她耳边提醒:“是个真人。”
贺思言正处在聚精会神当中,冷不丁耳畔贴近个人,吐着温热的气息,来一句“是个真人”,她整个人被吓到了。
在他贴到她耳廓的那一刹,尖叫不由自主地从喉咙里挤出。
贺思言条件反射地掉头,直直地撞到秦至怀里。
“......”
这一幕完全出乎秦至的意料之外,他眉心跳了两下,顺手搂紧了她,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嘴角的笑意也敛了起来。
贺思言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身体还轻颤着。
昏暗至极的环境下,触觉和嗅觉成了倍地放大。
她头发上的香,还有身体的软,让秦至僵住。
秦至闭了闭眼,想要把她推开。
却又好像,存在了些什么魔力,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过了好大一会儿。
秦至咽咽喉咙,嗓音低哑:“阿言,松开。”
这么会,贺思言的理智已经回归大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恐惧消散之后,怒火升腾了起来。
“秦至哥!!”贺思言一把推开他,凶巴巴地骂,“你能不能别突然说话!!”
“......”
他难得沉默,借着屋内阴森森的一点亮,贺思言仰着脑袋打量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秦至瞳色很暗,吐了个字,“痛。”
这字落地,贺思言忽地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
她撞的有点突然,用了很大的力。
“我把你撞痛了?”
说着,她小手往他胸膛的骨头上按:“我看看,是不是骨头撞断了?”
“......”秦至迅速地攥住她的手,阻了她的动作,“乱摸什么。”
贺思言着急:“那你哪儿痛?”
秦至的眼神无法言喻。
他沉默两秒,把她的手松开,用意味不明的语气,低声说:“不能摸,会更痛的。”
“......”
听不懂。
但看他没什么大碍,贺思言不打算管他了,想起刚才被吓到的事,她咬重了字提醒:“哥,你千万千万别突然开口说话,比鬼还可怕。”m.χIùmЬ.CǒM
“......”
说完,管他记不记得,贺思言转身又进了小房间。
刚才秦至说,床上的是个真人。
贺思言放轻了步子,蹑手蹑脚走到近前,屋里光线太暗,她看不大清,也不知道那些血到底是怎么来的。
下一刻,她打了个响指,指尖冒出一小搓火苗。
而与此同时,床上的npc也睁了眼。
两人四目相对。
借着她指间微弱的亮光,两人同时沉默。
数秒后,两道尖叫声从房间里传了出去。
贺思言再度掉头,想往门外跑,秦至又恰好站在她身后,她再一次撞到他怀里。
而床上的npc也跳到地上,边尖叫边满屋子乱蹿。
“......”
恐怖的气氛被这滑稽的一幕驱散。
显得格外好笑。
过了好半晌,npc仿佛刚想起来这是她的主场,她气势汹汹地拖着几根染了血的白色布条过来:“你手怎么会冒火?”
“......”贺思言的脸埋在秦至怀里,哆哆嗦嗦地说,“你你怎么没有眼珠子?”
“......”
沉默。
场面定格住。
不知过去了多久,从头顶落下道笑声,贺思言从他怀里抬头,阴暗模糊的光线下,男人五官并不清晰,轮廓却显得更加立体俊朗,嘴角的笑有些慵懒,下巴与脖子连成完美的弧度。
连喉结,都性感到撩人。
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贺思言的脖子蹿起一股滚烫的灼烧感,迅速蔓延至脸颊、耳尖。
她下意识的想后退,又被男人给扣回怀里。
紧接着,秦至喉咙里发出几声笑,哄道:“好了,你把人家也吓着了。”
幸好这里足够黑。
否则。
贺思言低了点脑袋,忍着心悸,忍着去抱他的冲动,讷讷道:“哥,她怎么没有眼珠子?”
“现在有了,”秦至笑个不停,“你回头看看。”
话音落,贺思言的身体还贴着他的,只是脑袋往回转。
忽然。
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
npc的眼眶里好像有东西动了一下,只剩下两只黑洞。
贺思言再度尖叫,转头重新埋进秦至怀里。
“......”秦至扫了眼那个npc,肩膀忽然轻颤,笑声带着气息,“就是一个小把戏,怎么还被吓了两次?”
npc的声音也恼着:“想我一个打雁的,今天居然被雁给啄了!”
秦至轻咳了声:“抱歉,也是个小把戏。”
从贺老头那里学来的。
“行了,”npc大度地摆手,“赶紧带你对象去吓别人吧。”
“......”
对象?
秦至眼底漫出几点笑意,他没有反驳,搂着还在发抖的姑娘往门外走。
“啊对了,”npc忽然喊住他们,“友情提醒一下,要注意地面哦。”
“......”
这不如不提醒。
提醒过怎么更吓人了。
从房间里出去后,贺思言一直牢记那个npc注意地面的话,她的注意力几乎全放在了脚上面。
又往前走了一段。
原本硬硬的地面,仿佛变得越来越软,像一脚踩进了沼泽,整个身体都要往下陷。
贺思言猛地停下。
“哥,”她尾音颤抖,“有人摸我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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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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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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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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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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