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秦至在生气,她就是故意点给他的。
同时,她也知道秦至一定会吃。
场面凝固几秒,想到他今天面子都被扔地上磨擦了,贺思言干巴巴地笑:“哥,阿言错了,那那那水果给你。”
“......”
那水果本来不就是给他买的?
合着还是假的!
秦至一点都没客气,瞅了眼她抱得紧紧的盒子,他下巴轻点,示意她放到桌上。
贺思言不情不愿地放了回去。
早知道就点两份了,这么一大盒,他吃得完吗他。
“别担心,”她不情愿的模样太明显,秦至眉梢一扬,咬重了字说,“哥哥一定会吃完,连块渣都不会剩。”
贺思言瞪了他一眼:“小气鬼!”
说完,怕他等下又要训自己,贺思言嗖一下往门外跑,经过秦至身后时,甚至脑子一抽往他头发上又扯了一把。
等秦至反应过来,小姑娘已经蹿了出去,把门砰一声从外带上了。
紧接着,楼道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像是怕他追出去一样,秦至嗤地笑了:“胆小鬼。”
他低眼看着盒子里已经搅拌好的水果,拿叉子戳了一块放进嘴里,夏季的水果原本就甜,再加上又裹了层酸奶,那味道格外怪异。
秦至边吃边笑,觉得自己是在找罪受。
水果进入腹部,带着凉意。
时间不早,他又塞了块水果到嘴里,顺手把电脑关了。
没几秒,手机又响了。
是宋三。
大概是有什么事情忘记说了,宋三絮絮叨叨地嚷了几句,许是听到他这边的动静,宋三多嘴问了句:“哥,这么晚了你在吃东西?”
秦至:“嗯。”
“......”宋三默了几秒,不满地嚷开了,“晚上去你那儿,连瓶水都没有,你吃什么呢,敢背着兄弟开小灶。”
把盒子里的最后一块水果送进嘴里,秦至把垃圾扔了,含糊着说:“我家阿言怕我半夜肚子饿,拿自己的零花给买的呢。”
“......”这语气好像带着莫名的炫耀,宋三很捧场,“哟,妹妹又上去了,买的什么?”
秦至:“水果。”
宋三:“好吃吗?”
见他好奇心浓厚,秦至冷笑了声:“我家阿言亲自用酸奶拌好了请我吃的,你说好不好吃?”
“不是啊哥!”宋三顿了下,小心翼翼地问,“不腻吗,酸奶加水果啊。”
秦至:“你自己买份尝尝不就知道了?”
“......”估摸着他心情挺好,宋三聊个没完,“那我也点一份尝尝,要是太腻了,就给我妹,正好她喜欢吃甜的。”
听到这,秦至一扬眉,讽道:“你对你妹可真好。”
“那是,”宋三得意地说,“你别提,小姑娘可太招人疼了,天天黏着我哥哥哥的,哎哟喂,那个又软又香,怎么会有这么萌的小生物。”
不知道在想什么,秦至嗓音凉了下去:“你妹这么小,倒是有个坚强的胃,我家阿言就不行了,多吃点凉的半夜会闹人呢。”
“......”这语气明显又不高兴了,宋三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思言妹妹小时候也闹人?看不出来啊,我见她好像恨不得离你八百丈远。”
秦至眯了眯眼,声音夹着危险:“可闹了呢,非得小爷抱着,还得不停转圈圈哄她睡。”
宋三嘴角抽搐:“那还真是没看出来,那她现在怎么......”
“你光剩了对眼眶子能看出来什么,”秦至不耐烦道,“没事干就回厂子加班。”
“......”
惹不起惹不起。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呢。
-
临近开学的日子越近,宾馆也越忙,来自五湖四海的大学生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校。
江大的校门口也打出了欢迎新生的横幅。
贺思言这几天一直在宾馆忙碌,反正她离得近,也不着急去学校报到。
入住的大部分都是送孩子来上学的家长,更大一部分是一整个暑假没过面的小情侣。
又登记完一对情侣的身份后,贺思言忽然明白了刚来那天,汪忆如说的,她看半个月的店,就什么都能习惯了。
忙碌了一天,刚闲下来喝口水,前台的座机又响了。
贺思言接了起来,听到那头的要求后,她默了几秒。
见她耳后根子发红,汪忆如问:“怎么了?”
贺思言别别扭扭地压低声音:“姐,说那什么,就那什么,没了,给送一些。”
“......”汪忆如一脸茫然,“什么没了?”
贺思言磕巴道:“那个啊,幼崽拦截器。”
汪忆如噗嗤地笑了:“避孕套啊。”
“......”也不知怎么的,这三个字一落地,像是把那东西直接砸到贺思言脸上,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你小点声嘛。”
“哎妹啊,”汪忆如笑到不行,“人家做的都不害臊,你害什么臊?”
贺思言受不了这个话题了:“姐,你送。”
为了锻炼她,汪忆如毫不留情:“送去。”
“......”
磨磨蹭蹭了两分钟,确实没人送,负责清洁的阿姨也忙的脚不沾地,贺思言拿了几个盒子,做贼一样地上了楼。
要这东西的宾客在三楼,恰好住在305。
305位于楼梯右手边几米的位置,贺思言走了两步,302的房门开了。
秦至换了身衣服,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边打电话边往外走,大概是有事要出去。
两人正好撞上。
贺思言立刻把手背在身后。
“先顶着,”秦至瞥她,又对电话那边的人说,“我马上到。”
挂掉后,他上下打量了眼,最后视线定在贺思言紧张兮兮的眼睛上:“找哥哥?”
“不是,”贺思言否认,“305缺东西,我送一下。”
秦至把玩着手机:“那送啊。”
“......”听他刚才电话的内容,应该是要赶时间,贺思言挤了抹笑,“哥,路上小心。”
总觉得她怪怪的,听到这话,秦至没走,停在原地:“不跟哥哥再见?”
贺思言补了句:“哥,再见。”
“......”秦至半眯了下眼,“挥手再见。”
这咋这么多要求呢!贺思言有点着急:“我送东西,送东西,着急。”琇書網
说完,她越过秦至,也没应他的要求,自顾自地往前去。
然而下一刻,她衣领被男人拽住,整个人定在原位。
秦至用另一只手抽掉她小手里攥着的几个盒子,同时拿高了些,借着走廊里的灯光打量。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结果光天化日之下,被发现了!
贺思言眨了眨眼,尽量平静地说:“人家该等急了。”
催促他赶紧还给自己。
走廊里的光线不亮,男人面部表情模糊不清,时明时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这话,秦至嗓音凉凉:“这什么东西?”
“......”贺思言差点骂出来了,这老男人一把年纪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哥,你不认识?”
秦至眉梢上扬,眼睛却没动,模样乖张:“不认识。”
贺思言直接鄙夷了:“哥,你一把年纪了,没谈过恋爱?”
“...谁一把年纪了!”秦至脸上的表情裂开条条缝隙,“你再拿哥哥年纪说事试试?”
不说就不说。
干嘛这么大火气。
贺思言默默腹诽了两句:“还给我,等会人家该投诉了。”
秦至盯着她看了几秒,冷不丁地问:“305?”
“嗯。”
秦至没再说什么,松了她的衣领,径直走到305房前,伸手敲了两下门。
来开门的,是个姑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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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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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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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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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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