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康莱德却感觉背后一阵发凉,冷汗早就已经浸湿了他的后背。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多嘴了一句“赶路的雇佣兵应该会有载具吧?”
然后,他的雇主听见了,于是他们折返回刚刚的村子,把劫后余生的可怜村民再次吓了个六神无主后,找了一圈却怎么也没有找到所谓的载具。
不用回头,康莱德就知道老板看他的眼神一定很危险,应该不会直接杀了他,但皮肉之苦却是少不了的。
现在他只能乞求自己曾经的雇佣兵经验丰富还有用,那些倒霉的前同行真的把自己的载具藏在……
“老板,看,看啊!!”
康莱德激动的指着远处风化岩石下被隐藏着的载具,那根本不是什么见鬼的载具,是他的半条命呐!
虬对此不做表示,要是没找到你才摊上事嘞。
嗡嗡!!
汽车轰鸣的声音很快响起,作为一名专业的前雇佣兵,康莱德毫无疑问充当了司机的角色,虬悠闲的躺在后排,看着窗边的黄沙滚滚。
“老东西,战争与掠夺,我刚刚干的,算掠夺吗?”
紧握右手后又松开,虬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学会了生活的基本常识后,科西切教他的第一课就是战争与掠夺,他是
说这是他们乌萨斯人生存的第一要务,是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但他每次问战争与掠夺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却又只说那是他无法直接告诉他的东西,只能他自己去学。
‘嗯,要是那算掠夺的话,那小孩子抢别人玩具,就能算得上一次伟大的攫取了。’
科西切优雅的坐在虬身边,带着微笑说道。
“嘁。”
虬无趣的嘁了一声,那不然你就好好告诉他到底什么是掠夺嘛,从乌萨斯走到莱塔尼亚这么长时间,他上到领主贵族,下到流浪汉全都洗劫过,结果每一次科西切都是同一个说法。
“呵呵,虽然显得可笑了些,但只要有收获,便算是一次成功的掠夺。”
科西切明白,对虬不能一味打压式教育或者老当谜语人,得一边给他肯定一边引导他往更深远的方向。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之前也没有多在乎不是吗?’
这倒是,一个失去所有记忆的人,在看到任何东西时都保留着一份好奇,尤其是他还好奇过,女士内衣自己作为男人应该穿在哪里……咳,黑历史退散!
‘我第一课就教给你战争与掠夺,但这其实并不用我教,你早就已经会了,我能教你的,只有让你去控制自己的掠夺欲望。’xǐυmь.℃òm
“哎?”
看着虬的样子,科西切觉得时机差不多已经到了,现在的虬在他的教育下,已经做到了平视生命,那他就该教他更多的东西了。
一阵黑雾从虬眼底涌现,康莱德从后视镜看见虬的呼吸变得平稳,双眼紧闭,推测他应该是睡着了。
他不由逐渐放缓了车速,这要是给老板颠醒了,他小命还要不要了,他从那么多尸山血海里逃出来,可不想为了这种事送命!
事实上,他想多了。
现在的虬和科西切,正以精神体的状态处于一个只有他们进的来的地方,科西切说这里是他们的精神世界,虬却把这里叫做科西切的废话教室。
因为每次老东西带自己进这里,就会说一大堆他听的似懂非懂的东西,烦的雅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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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夺,抢夺,攫取,侵占……将不属于己身之物据为己有,这正是生命得以存活的根本。”
“不管是动物,亦或植物。”
黑雾凝聚成一只兔子,在虬眼前模拟吃草的样子,随后一只黑雾凝聚的狼吃了兔子,狼又被猎人猎杀,最终人死后又被埋进土地被植物吸收。
一个完美的闭环形成,而这也正是生命互相掠夺的本质。
“生命在互相掠夺中循环不止,而作为人,我们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循环。”
自然的闭环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人的闭环。
农民,工人位于最底层,他们被自己的领主、老板不断掠夺资产,而他们的老板与领主也有着自己的老板与主君,一个巨大的金字塔出现。
但有一天,作为最底层的人出现了问题,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一级一级的推翻了整座金字塔,在一片废墟之中,他们拿起上一个时代遗留的皮鞭,鞭笞新的底层建起新的高塔,自从又是一个不断循环的闭环诞生。
“而你,我的孩子,你的位置在这里。”
虬眉头一皱,下意识想反驳我的孩子这个说法,但那宏大的金字塔来到他面前时,他还是不由得咽下了喉中的话。
他在第二层,距离顶端最近的距离,身侧人寥寥无几,脚下却有着无数的生命匍匐。
“虬,你问过我,怎么才算得上掠夺。”
科西切的身影出现在虬身边,宛如慈父,宛如贤师般为他指引着。
“你天生就站在这里,向下掠夺,那只是你充实自己的手段,就像雄狮去挑战狮王,他会先把自己吃的膘肥体壮,但它真正的目标,从来就只有一个。”
顺着他的话,虬的目光不由开始上移,在他的头顶,他的上方,就只有一顶闪闪发光的皇冠孤独的矗立在那里。
“懦弱之人不配戴上它,至高会向所有有资格的人发出邀请~”
这时,虬也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处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他的周围出现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
他们衣着华丽,却都贪婪的看着同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上坐着的,却是被科西切刻意塑造成了一个虚弱的孩子。
黑蛇从不看好新皇,他不配,他不配继承这个以扩张与掠夺为根基的帝国,连战争都不敢的懦夫,如何获得乌萨斯的承认!
改革,多么可笑!
战争,乌萨斯需要的只有战争,将一切投入火炉之中,收获最坚硬的铁,最无畏的钢!
就在此时,那无数的人影动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向虬扑来,姿态臃肿而可笑。
只是几息,虬便干净利落的杀光他们所有人。
他转过头看向背后的科西切,在对方的眼神中,一步步走向最高处,长剑洞穿孩子的的胸膛,那顶闪亮的王冠被他摘下。
“这,便是掠夺,这,便是战争!”
科西切单膝下跪,像是最忠诚的臣子一般高呼,而拿着王冠的虬,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当他走到最高处,却发现,这里并不只有他,当他迈入更高的阶层,他便拥有了新的敌人。
鬼使神差般,他抬起头。
果然,一个更加梦幻,更加无法定义的东西,正悬浮在他们头顶。
如果想得到它……
哦,刚刚不是有个老家伙说了吗,战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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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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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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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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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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