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他用最后的力气,将发着光的巨大十字架拔了起来,做完这些之后,巨龙的身体才化为血水和烂肉。
又回到了只剩骨架的样子。
陈曦林双手支撑着爬过去,骨架里面是一具人体。
人是陈曦林之前在梦里看到过的样子,不是惨白的卫士。
他睁着眼睛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陈曦林伸手去拉他的手,想要拖他出来。
“不…不用麻烦了。”男孩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虫吟。
“我就要死了。”他尽力牵扯起一个笑脸,“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青铜与火之主的卫士,我才是来刺杀他的人。”
“猜到了。”陈曦林还是去拉他。
“我的生机被领域剥离了,但是我的意识却可以通过言灵进入青铜城里其他生物的体内,所以我算是通过这种方式活了下来。”Χiυmъ.cοΜ
“别,别拉我了,我死定了。”男孩虚弱地开口。
“这个胚胎是卫士吗?”陈曦林问。
“对,我刺杀青铜与火之主几乎就要成功了,但是他跳了出来,为他的君王挡了一刀,之后诺顿他们就离开了北欧。”
诺顿是君王的名称。
“你出生入死还带着妹妹?”陈曦林疑问。
“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并不想卷入王的战争,但是我无法置身事外,拒绝他的话,我妹妹也活不了。”
“他是谁?”
“换个话题吧。”
“卫士死了吗?”陈曦林不想待会儿还遇到他。
“本来我刺杀那天就应该死了的,但是他的身体里有卵,我的意识进入死侍的身体后,就用炼金刀具把他的脑子挖了出来,我本来想着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复活的,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可惜时间不够了,否则耗下去就是我赢,我太心急了,居然想让你来杀了他,可是他是诺顿的侍卫,居然没有大脑都可以唤醒这个领域。”
陈曦林明白了,这人不是想暗算自己,就算要暗算,也不会是现在。
“你把你妹妹给我,是想做什么?”陈曦林疑问。
“要生活下去总要有个身份,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个可以抗住我的血液,而不堕落成死侍的人,所以想用一用你的身体嘛。”
这话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可他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发出的语气却像是像是和朋友打着商量似的。
“妹妹她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别对她下杀手。”
陈曦林按住自己的心口:“她是因为龙骨所以把我误认成了你,是吗?”
“对啊,从接受龙骨的那一刻起,你和她的身体里就有相同的血了,她会信任你,把你当成她的哥哥。”
陈曦林知道这条龙是在迷惑他,也是在让他心软,而不杀掉那个女孩。
“所以她是为了救你才变成现在这样的,而我是为了救她,我们之间可不可以就这么两清了,你别牵连我妹妹。”他的语气居然有些恳求。
“可以。”陈曦林只能答应,他不觉得这两个龙是异类,他们都是渴望温暖的,希望被爱着的可怜的人。
所以陈曦林感觉自己现在面前是一个人正要死去,而不是敌人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
男孩主动按住了陈曦林的手,他拿着的是最后一块龙骨十字。
刚才陈曦林把所有的龙骨都吸收了,现在只差这一块了。
“我虽然不是什么很强的龙,但比你们混血种还是强一些的,你别看不上。”
“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
男孩带着微笑死去。
陈曦林面无表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老实讲他跟这个人完全不熟,才认识没一会儿,之前他还杀了自己的队友。
可他觉得没有必要纠结了,因为他推断自己就要死了。
胚胎的血液也进入了他的身体,陈曦林不确定,真正的卫士是不是要在他的身体里苏醒了。
女孩挣扎着站起来,来到了陈曦林的身边,她的正面血肉模糊,皮都有大部分没有了。
她趴在陈曦林身体上,听着他的心跳,嘴里喃喃道:“哥哥,哥哥。”
陈曦林勉强转过头去看已经变成灰烬的男孩,他在心里吐槽:你妹妹是不是个傻子哦,认人都认错了,还只会叫哥哥。
在女孩的啜泣声中,他昏了过去。
“醒醒。”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香味。
啪啪,居然是熟悉的力道,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谁,谁这么扇过自己,陈曦林脑子里乱糟糟的,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女孩的哭泣声中。
酒德麻衣大力地摇晃着他,面容焦急。
“你干嘛?”陈曦林有点生气,他累了这么久就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你没事吧?”酒德麻衣关心地问。
陈曦林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在青铜城,而不是自己家的卧室,随后他惊恐地环顾四周。
还是熟悉的大厅,只是他就在龙骨下方,胚胎也已经没有了,他的组织像秋后的杂草一样,变成枯萎灰败的模样。
“你怎么来了?”陈曦林才反应过来,“你刚刚不见了。”
酒德麻衣也很疑惑:“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有零,她给我讲了你们的经历,之后我们打算先出去,再来搬救兵救你的。”
她顿了顿:“可是突然整个青铜城都在摇晃,我和她又失散了。”
“你就不能说特意来救我的吗?亏我还想着你会不会在下面受伤啊,饿着啊,专门带了药品和食物。”陈曦林起身去拿在角落里的背包。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而且腿复原了,根本不像被胚胎侵蚀过一样。
等等,他想起来了,妹妹不见了。
“麻衣姐,你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啊?”陈曦林紧张起来,妹妹不会被酒德麻衣手起刀落砍了吧。
“没有啊就你一个。”麻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哦哦,我晕倒之前和一个死侍对上了,我以为你杀了他呢。”陈曦林乱说。
“我进来没多久就晕了,零和我说了你们这一路上的事情,我能活着真是太幸运了。”酒德麻衣赞叹。
“对啊,你当时就睡在这里,这具龙尸就对着你,胚胎也想侵染你,真的挺吓人的。”陈曦林描绘当时那个诡异而恐怖的场景。
酒德麻衣左右环顾,那些东西都不见了:“还是快走吧,零已经把青铜城的运作方式拍了照片,这地方对我们已经没用了,越待下去越危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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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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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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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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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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